伍叔是待祝餘最好的一個長輩,尤其是義父孟之煥過世之後。
孟之煥膝下只有兩個女兒,沒有兒子。其實當初將祝餘接到孟府之中,也是將祝餘按照自己的繼承人來培養。可惜孟之煥去世太早,祝餘剛剛成年,許多孟府的生意都沒有來得及插手。而孟夫人的態度非常曖昧,直到今天也沒有繼續培養祝餘的意思。
反而伍叔在幫著祝餘忙前忙後,在祝餘搬到孟家的別府之後還特地安排了幾個丫頭來照顧祝餘的起居,不時地跟祝餘說一說孟府近來的變化。逢年過節的時候,倘若祝餘不去孟府,他也會到別府來看看祝餘,免得祝餘心裡覺得孤單。
對於祝餘來講,伍叔算作是半個父親了。
所以,當聽到伍叔的死訊之時,祝餘心裡自然是悲痛萬分。
“對,孟府,我得到孟府去!”祝餘忽然意識到了什麼,直直地向孟府跑去。
冬風依舊那麼的凜冽,祝餘卻彷彿感受不到任何寒冷,心中只是在想著一件事真相!
離孟府越來越近,孟府的大門是敞開著的,臺階上的積雪早已被踩化了,成了薄薄的一層冰。祝餘隱隱約約能夠聽見裡面的哭泣聲和嘈雜聲。
孟家兩姐妹站在院子裡,兩個人還是昨日的打扮。孟妍的眼圈哭得通紅,孟歡的臉上也有難以掩飾的哀傷。孟妍兩隻手抓著孟歡的胳膊,孟歡另一隻手輕輕拍著孟妍的肩膀算作是安慰。之後因為清早太過寒冷,兩人在旁人的勸說下回到了孟歡的屋子中。
林姨呆呆地坐在院子裡的石凳上,兩個手扶著石桌,不顧桌上積雪的寒冷與旁人的勸告,雙眼空洞,難以置信地目視前方。
孟夫人身子不好,在招待衙門的人過後,就回自己的屋子裡了,但離開的時候雙手相互扣著,神色也十分焦慮。
而孟府的家丁們除了愛哭的幾個女孩子外,其餘人都默不作聲,井井有條地收拾著東西,要知道,小姐和夫人都沒有吃飯呢。作為管家的伍叔不在了,他們要更好好工作才行。
祝餘衝進孟府,抓住一個家丁大聲喊著“你知道什麼?到底出了什麼事啊?!”可是那家丁卻只是默不作聲,僅僅皺了皺眉,拍了拍被祝餘剛剛抓過的肩膀,轉過身幹活去了。祝餘一連問了十餘個家丁,都是差不多的反應。
“想來一定是母親不讓他們說。”祝餘暗暗想道,“歡歡姐!對!歡歡姐一定能夠告訴我!”
於是,祝餘趕緊穿過花園,跑向了孟歡的屋子。
“呼––”孟歡屋子裡的火爐突然像被風吹到了一樣,發出陣陣噼裡啪啦的聲音,孟妍嚇了一跳,躲進孟歡的懷裡。
“別怕別怕,”孟歡找了一條厚厚的被子蓋在兩人身上,“是風太大了。”
“歡歡姐,歡歡姐!”祝餘對著孟歡大聲喊著。
“啊!”孟妍尖叫一聲,不過定睛一看,原來是祝餘,沒等孟歡開口就責備起祝餘來“臭魚臭魚臭魚,你嚇死我了!”眼淚在孟妍的美目裡打轉。
“你這人什麼時候進來的?!”孟歡也有一些不悅,不過隨後就隨和下來,說道,“過來坐吧。”
祝餘哪裡有這個心情,對孟歡焦急地說“歡歡姐,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唉,我們也不太清楚,是林姨發現的。”孟歡停頓了一下,“大概是天剛矇矇亮,林姨就準備給伍叔換藥,就發現伍叔他…據林姨說,當時伍叔除了神色猙獰之外,與常人無異,連手都是熱的。”
“怎麼會這樣…”祝餘冷靜下來,癱倒在孟歡的面前,又抬起頭對孟歡說“那衙門怎麼說?”
“已經在調查了,天剛剛亮就把下人們問了一個遍。”孟妍搶著回答道,可憐兮兮地抹了抹眼淚,“我和歡歡姐就是那時被叫醒的。
“小余,我知道你傷心,但是我們也沒有辦法啊,就交給衙門來辦吧。”孟歡溫和地看著祝餘,話語中透出無奈與對祝餘的擔憂。
“我想要找出兇手。”祝餘堅定的看著孟歡,抿了一下被冷風吹得乾裂的嘴唇,用疲憊的聲音說道“你們會站在我這邊的對不對?”
“你呀…”孟歡還想勸說祝餘。
“那當然了!”躲在孟歡懷裡的孟妍反倒立刻表明了自己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