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汾月都感到了一陣不自在。
同處在一片四方天地之間,親生的姐妹有父親關照,更是整個靖楚,所有人都知曉的寵愛。
得是多粗的心思,才能一點也不在意?
加上用不了多久之後,六公主還要被送去蠻夷之地和親。
如此一想。
汾月對著六公主,反而多出了幾分憐憫來。
“她在宮裡的日子,也不好過。”
“是啊。”
燕望歡抬手接了一片雪,嘆息了一聲,道:
“得來的一切,都早早定好的價格,換成是誰,都接受不得的。”
“所以她才會這麼黏著主子?”
汾月瞥了一眼書案,那上面六公主的書信,已經摞的老高。
因著都是些尋常的瑣碎事。
不是宮裡新開了什麼花,就是御膳房,又做出了新鮮又難吃的點心之類的。
都是閒話,就是不燒也無所謂,也就都留了下來。
“差不多吧。”
雪融在掌心,帶來一陣細微的冷意,燕望歡凝神盯著那一滴水珠,道:
“我知曉的多,同她之間,又都是利益往來,在所有人都厭惡哄騙她的皇城裡,也算是稍稍特別些了。”
“利益往來?”
汾月拿了帕子,想要為燕望歡擦手,同時笑著道:
“若只是利益往來,六公主怎會連這些小事,都一一報給主子,主子不回信過去,還要發脾氣。主子也是,不總是蒐羅些有趣的小玩意兒,來給六公主嗎?”
帕子暈開了一角。
染開一片暗色。
汾月將帕子收進懷裡,爬在了窗戶邊,她眯起眼,聲音當中多了幾分疲懶。
“這利用來利用去的,總歸是生出了幾分真情在的,主子對公主,可也是在意的很呢。”
“是嗎?”
燕望歡唇角噙笑。
眸底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而後有似頗有些感懷一般,輕輕嘆了口氣。
六公主同她。
都不過是在定好的命數當中,掙扎搏一份前路的可憐人罷了。
越發臨近了歲首。
經了楚濂一事之後,京城裡,倒是難得寧靜了些日子。
連風雪,都好似察覺到了之前的不安穩,變得漸漸弱了下來。
到處都是一片祥和之景。
連沉悶了太久的丞相府裡,都因著年節,多了幾分的喜氣。
汾月捧著包裹,匆匆進了院,瞧了眼正在掛燈籠的真陽,笑著道:
“你那眼睛,是當什麼用的?偏了還看不著?”
“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