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玉心知肚明。
他同燕望歡之間的交情,並無多少的深厚。
只彼此都有把柄在對方手上,才逐漸同對方信任了些。
但這聯絡,實在太過脆弱。
若燕望歡被皇上,和楚霽許了婚約,他可就成了名正言順的夫婿。
到那個時候,燕望歡真的還願意繼續和楚霽作對?
楚玉至今都不知曉。
她是為何,會恨楚霽到這至死不休的程度。
“七皇子大可放心。”
燕望歡知他心中所想,也未有什麼遮掩,很是乾脆地道:
“即使是皇上親賜下的婚約,我也不會嫁給楚霽,且我對他的心意,亦不會有半分改變。”
“可是…”
“不是楚霽死,就是我燕望歡亡。”燕望歡瞥了楚玉一眼,淡淡道:“沒有第三條路。”
她嗓音雖輕。
但言語當中透露的決絕,卻讓楚玉聽的一清二楚。
恨意已滲透骨血。
紮根在心口。
成了散發著腐臭味的黑蓮。
楚霽一日不死,黑蓮的根莖就會向著燕望歡的血肉深處,更刺入幾分。
“你在未回丞相府時,和楚霽見過?”
楚玉猶豫了半晌,到底還是問出了好奇多時的疑惑。
“未曾。”
“那你為何……”他聲音一頓,本在斟酌著措辭,但見燕望歡皺了眉,也不敢繼續追問,只轉了話題,道:“我還是同你說說楚濂吧。”
楚玉嘆息一聲,捏著捏漲痛的眉心,端起已轉涼的茶水一口飲盡。
就是再上好的茶葉。
也要趁著熱時用最好。
等著涼了,終還帶上了一絲苦味。
楚玉也無暇顧及這些,只道:
“楚濂雖回京城的時日,也不算是有多長,但他性情狹隘,為人善妒之脾性,已是鮮少有人不知曉。這次立功不成,反而被懲處了一番,即使心裡有了惱恨,應也不算個意外。”
他都說到這兒。
燕望歡還哪裡能不清楚。
她輕笑一聲,眸光帶了些意味深長的瞥了楚玉一眼,道:
“七皇子倒是狠,這一步棋,可當真想要把楚濂逼到絕路上去。”
“皇家最奢侈的東西,便是親情。”
楚玉嘆息一聲,壓低了聲響,道:
“父子不像是父子,兄弟不像是兄弟,縱使心裡對那個位置,沒有一點的覬覦,也不見得能明哲保身,遠離這漩渦當中。”
“踩著有同樣骨血的人上位…”燕望歡搖了搖頭,道:“倒還真是不新鮮了。”
“父皇兄弟也不少,但留到此時的,卻是一個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