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濂的臉色已經陰沉到了極致,黑的幾欲滴出水來,燕喚喜不僅沒給他臺階,反而還又挖了個坑,他現在可謂是騎虎難下。
低頭承栽,他不情願。
但與其對抗,燕望歡又搬出了六公主。
加上她那張利嘴,就是隨便的一句話,轉頭添油加醋唸叨出去,再以六公主對她的信任,怕不是就要鬧出大亂子來。
楚濂離京多年,本就是錦玉不夠熟稔,甚至還沒和這妹妹好好聊過一次,但只有一件事,他卻是一清二楚。
皇上對她的偏愛,簡直就是到了縱容的程度。
其餘皇子公主,無一人能比。
楚濂不吭聲,眼中情緒變幻,半晌也沒落定。
他沒開口,其他人自然也不知該說些什麼。
楚玉負手而立,他之前未曾出手助燕望歡解困,現在自然也不能開口為楚濂解圍,否則,和燕望歡之間,可就要落下嫌隙了。
楚霽皺著眉,對該不該出言幫襯,倒是有幾分猶豫。
燕望歡耐心等了一會兒,看楚濂還不開口,乾脆收了令牌,舉起畫卷,勾起唇角,望向眾人,道:
“各位覺著,我這畫,作的如何?”
眾人皆是一愣。
她施施然地向前一步,將畫卷徹底展開,墨跡已經徹底幹了,只是因為方才的摔動,將原本還有幾處的留白,徹底蓋住。
這哪裡算一幅畫。
分明只是塗黑了一張紙罷了。
換成牙牙學語的奶娃娃,都能作的出來。
強給稱為畫,簡直就是一種對其他畫作的侮辱。
在座公子中,並非無雅緻之人,其中更有畫技墨工出眾之輩,之前看到這幅畫,心裡不定罵了她多少句有辱斯文。
可此時此刻,都要給畫砸到臉上,也沒誰敢吭一句聲。
他們畏的不是燕望歡。
是六公主。
誰也不知道那六公主是發了什麼瘋,居然會喜歡這種丟在街邊,都不會有人看一眼的垃圾。
許是燕望歡在說謊也不一定。
可但凡有萬分之一的可能,這真是讓六公主歡喜的賀禮,他們誰敢笑出聲,或者但凡露出一個不善的眼神。
燕望歡即刻便可拿著牌子入宮。
心思電轉見,他們面面相覷,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無奈。
此時,誰敢說出不好二字?
沒看連九皇子,都不吭聲了。
他們不開口,燕望歡卻不肯將此事就此揭過。
這一次,她成了觀戲的那位。
像是挑選著目標,巡視的目光給每張臉上一一掠過。
所到之處,他們紛紛低下頭,避開了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