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騰的馬群為之一頓,黑騎的黑甲頭盔下是一張張呆滯的面龐。處在黑騎軍中間的寧文淵也是如此,他呆滯地望著前方,目光所看之處正站著一個人,那人仰頭望天,刀欲出鞘,就像是不屈的武士手持長刀,要與天命相抗!
就在那聲莫名的巨響之後,王默撫刀的右手忽然一震,古老的刀鞘口處寒光湧現,彷彿凜冬大地上耀眼的光芒。漫天的雨珠靜止了一瞬,然後在眾人不可置信的目光下,向山路兩邊撥去,如同被一雙纖纖玉手拉開的雨簾,整個場面讓所有人都為之心神一震。
雨,真的散了!
王默的話就如同相傳於民間的古老讖言,正在兌現!
不知為何,正在山路上賓士的戰馬竟在這一刻齊齊頓住了馬步,鐵甲碰撞的聲音瞬間將寂靜填滿,黑騎們慌張地拉扯著韁繩,試圖讓躁動的駿馬平靜下來。
寧文淵立馬在黑潮中央,筆直著腰桿,眺望遠方,目光中充斥著震撼之意。漫天雨霧盡散,如被一雙巨大的手從中撥開,這樣的力量已經不是他自己所能抗衡的了吧?他的心中滿是惶恐,右手也不住地顫抖了起來,只覺得握在虎口的鋼槍猶如千斤之重。
而且,最重要的是……那把刀,似乎將要出鞘!
會死吧,我們……寧文淵的心裡不可遏制地生出了這樣的想法,因為王默手裡的刀,已經露出一點寒芒!
王默冷冷地看著突然停住的黑騎軍,離他最近的槍尖和他的眉心只有一米之距,可他的目光卻直接掠過了鋒利的槍尖,徑直看向人群中的寧文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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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這支黑騎的統領?”王默淡淡地問,聲音如寒鐵般冰冷和堅韌。
寧文淵目光一凝,嘴角微微顫抖,也不知是因為王默給他的壓迫力太強還是什麼,只聽見一陣顫音,“是……是我!”
王默目光微動,漆黑的瞳孔中流轉著寒光,“所以,你們是為什麼而來?”
寧文淵吞了吞口水,強壓著心中的懼意,又深吸了一口氣,最終吐出話音,“為了殺你!”
“殺我?”王默低聲自語,“你們,可做不到。”
寧文淵頓時一噎,若論裝備,五千黑騎一人一箭便可將讓一人體無完膚,黑鐵所鑄的甲冑更是刀槍不入;若論人數,五千人只需要一口唾沫,就可以將一人淹沒。可是,要殺王默,他們確實做不到!
可殺不殺得了王默是一回事,殺不殺又是一回事,這是一種態度,軍中的態度,也是回予帝國軍令的態度。寧文淵咬了咬牙,緊了緊手裡的鋼槍,目光漸漸堅定。
“你說的對,我們殺不了你,可是……”寧文淵目光灼灼,舞動著鋼槍,挺直腰桿,槍指前方,朗聲道,“軍令如山,事在人為!”
“大可不必如此。”王默嘆了口氣,“你們走吧,這一刀算送給你們了。”
言罷,王默微微低下頭,看著刀鞘口處泛著寒光的一寸刀刃。這一刻,他做出了選擇,用蘊養了六年的刀意,換這數千黑騎的性命。
送給我們?寧文淵微微一愣,“什麼意思?”
王默沉默著,感受著從刀柄上傳來的意,這是一個刀者在拔刀時都會經歷的過程。刀不比劍,劍有雙刃,而刀只有一刃。第一刀揮出之際,刀刃向外,而刀背向內,這時便是刀者最薄弱的時候,因此第一刀必須全力以赴!
“呼~”王默緩緩閉眼,長噓出一口氣。
這一刻,天地彷彿寂靜了下來,黑騎軍中靜得能聽到彼此的呼吸。他們緊張地看著前方,汗水浸溼著甲冑下的裡衣,無邊的寂靜中迴盪著心跳聲、吞嚥聲還有淡淡的雲霧流轉的聲音。眾人只感覺山路的盡頭像是聳立著一尊石像,古老而威嚴!
四方無雨,僅有陰雲!
王默微微仰首,緩緩睜開眼睛,漆黑的瞳孔上倒映著流轉的陰雲。一陣陣骨骼的脆響突然從他的身上爆開,他一動不動,可骨骼卻身體極深的地方轉動,然後在最合適的地方一一鎖死!
“叮!”鞘中猛地傳出一陣刀刃摩擦而過的聲音,帶著一片絢爛的火星,刀刃以極快的速度從鞘口脫出。
“雲開!”
也不知是從何處響起的聲音,山路上所有人幾乎在同一時間聽到了,也聽清了。沒有人會再懷疑,就像雨霧散去一樣,天空的陰雲終究被撥開!
這一刀劃破了雲,劃破了天空,也劃破了古老的預言!
漠北的刀不再冰冷,熾熱的火星點燃了陰暗的天空,給陷入虛妄的人們指引方向。
……
也不知過了多久,這條山路上空無一人,黑騎早已如潮水般褪去,只剩下了王默一人。他正孤寂地坐在一塊頑石上,雙手交握撐著額頭,閉目養神。而在他的身旁,那把已經出鞘了的刀正斜靠在石頭的一側,在透過雲縫的光下熠熠生輝!
雨散雲開!這便是這個孤寂少年所期待的未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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