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剛一抬眼便對視上那血魘一雙泛著紅光的眼瞳,心頭不禁一顫。儘管他在離開帝都時便已經有人告知了他這裡的情況,可真正面對到這些怪物的時候,他還是感到了一絲恐懼。
但在這生死之際,他的諸多想法皆被置之腦後。全身的血液彷彿在這一刻凝固,他垂著眼,好像能感受到血管正在跳動!
“噫!”戰馬嘶鳴,赤紅的槍尖猶如在海面上躍起的紅鯉魚,帶著翻轉的巧勁直抵那血魘的頭顱,而後朝上猛地一挑。
“嘶!”長槍入肉,那血魘還未哀嚎,便已經被少年脫手而出的這一槍刺穿了腦袋,一時間血肉橫飛。
那少年怒目圓瞪,嘴唇上劃過一行鮮血,是他緊咬牙關時不慎咬下的一塊肉流出的鮮血。
少年周身的靈氣若隱若現,將那些濺射而出的鮮血隔絕在外。若是上官獅鐮還在這裡,定會為其大吃一驚,因為這少年釋放出來的靈氣波動,竟然已經有了夢虛玄境的實力。而且,他方才那一槍……
並不是赤騎軍中所練之槍術!
但凡軍中所練,無論刀槍劍箭,皆是殺人所用,一招一式乾淨利落,絕不會拖泥帶水。而像少年方才那一槍,看似一擊即中,實則是變化多端。
他的槍桿上帶著的巧勁不斷改變著槍尖的方向,儘管這種改變極其細微,就像是尋常的律動,可要在如此短的時間判斷出槍尖所向,也並非易事。
不過,少年卻並未察覺到一點,那就是這些血魘早已沒有了尋常人的意識,這一槍之中所蘊含的巧勁不過只是多此一舉,因為血魘根本不會躲避他這一槍。但,這卻能令他心安,畢竟這才是他熟悉的槍術。
“這槍真重啊。”少年收槍,嘀咕了一聲,原本緊繃的神情也略微一鬆。
其實他的緊張並非是來自於殺人的緊張,而是殺不死人的緊張!因為他擔心的是這一槍若不中,那死的便很可能是自己,但現在這些血魘大多軀體殘缺,已不是他一槍之敵,只要不是深陷血魘群中,安然入城並非難事。
念及此處,少年嘴角不禁咧出一抹笑意。
“駕!”他一扯韁繩,胯下的戰馬驟然起速。赤色重甲摩擦的聲音夾雜在馬蹄聲中向遠方悠悠盪去,一人一馬就如同燃起的火焰湧向那座血氣沖天的城池。
“可一定要趕上啊!”
……
此時此刻,安豐城中心的城主府大門外的那條長街上殺聲四起,血流滿街。赤騎將士們下馬與那些從四處湧來的血魘廝殺在一起,染血的槍尖和鎧甲在血霧下更顯模糊,有些人甚至已經分不清哪些是自己的戰友,哪些是血魘了。赤騎軍的陣型儼然被打亂,因為敵人無處不在,無孔不入!
突騎營的統領連營在血魘群中不停地揮舞著長槍,槍尖處總不時帶起一片片血花。他滿目紅光,已是殺紅了眼,滿身的鮮血還在流淌,足以見得他殺了多少人。可那些血魘卻是越來越多,就好像是無窮無盡一般。
“滾!”連營面目猙獰,長槍的槍尖狠狠地砸在一隻血魘的頭顱上,頓時砸起一片血花,一團模糊的血肉應聲飛出。
怎麼這麼多!連營大口地喘著粗氣,腦海中滿是這個念頭。
他揚起頭,透過漸濃的血霧環視了一番周圍的戰況,這一看卻是讓他看出了幾分端倪。
那些所謂“血魘”的人身上似乎多多少少都帶著些傷,這是他此前沒有過多關注的。因為在他看來,那些傷或許是其他人所為,可現在看來卻並沒有那麼簡單。
不知為何,這些血魘已經沒了本來的意識和記憶,一舉一動皆是本能,也就是殺戮。可這種本能按理來說應當是在與人拼殺中會不死不休才是,又怎麼會留下那麼多傷痕呢?
換個角度想,就算是一隻血魘勝了一名赤騎,身上多少也會帶傷,而行動上也自然會受到影響。可實際情況卻並非如此,這些血魘非但沒有因為軀體上受的傷而遲緩,反而愈戰愈勇。
想到這裡,連營心頭猛地一顫,似乎意識到了什麼。
他深吸一口氣,然後大聲喊道:“刺穿他們的頭顱方能將其置之於死地!”
連營的聲音很大,一下子便傳徹整條長街,就連在周圍的幾條長街上正在廝殺的赤騎將士們也能聽到他的聲音。
“刺穿他們的頭顱!”
“刺穿他們的頭顱!”
……
一時間無數道洪亮如鐘鳴的聲音瞬間迴盪在這片天空下,越來越多的赤騎將士得知了這個訊息,就好像平靜的湖面上升起的漣漪,波向遠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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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片聲浪所到之處,赤騎將士無不士氣大振,三萬赤騎的槍尖愈發地通紅,就算是血霧也無法掩蓋其鋒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