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豐城外的上空,一抹青白色的光芒照亮了這片天地,原野之上三萬赤騎高舉著手中的尖槍,齊聲吶喊著,為兩支賓士向血和雨交雜的濃霧中的赤騎軍助威!
赤色的大軍壓陣於丘陵之處,兩千赤騎湧向血光沖天之地,這場面給人的感覺著實有些詭異,畢竟這裡是淮南,是豫州腹地,亦是雲塵帝國的腹地,在這裡生起戰事,是否意味著帝國將亂的徵兆正在顯現,每個人的心中都已有定數,可卻不能明言。
安豐城外,除卻赤騎軍壓陣之地,還有一片隱沒在雨霧中的樹林未被人察覺,在那片樹林的陰影中,隱約浮現著四道人影,照體型來看是一男三女。那男子身著錦袍,面容消瘦,而三名女子長相清秀絕美,分別著白裙、黃衣和紫衫。
那男子正是安豐城賭坊的幕後白坊主,而三名女子分別是白雅笙、林幽和徐纓汐。他們四人幾乎並排而站,眼底皆倒映著一條紅光,目光齊齊看向遠處正在馳騁的赤騎大軍。
而在他們所站之地的一邊,有一個圓球形的透明光罩,光罩裡坐著的便是昏迷不醒的方曜,他背靠在光壁上,儘管臉色慘白依舊,可呼吸聲總算是勻稱了幾分,不像之前細若遊絲的那般令人擔憂。
雨霧漸濃,樹影婆娑,微風拂過樹梢,枝葉的輕鳴夾雜在雨點聲裡繚繞在林間。
“那些是什麼人?”一道輕鈴般的聲音頓時響起,裡面透露著不解和疑惑,這是林幽的聲音。
“不知道。”身著白裙的雅笙姑娘下意識地回了一句,眼神呆滯地著遠方的一片赤潮,這是她生平第一次看到軍隊。
“是血紅薔薇旗,那是赤騎的軍旗。”白坊主目光灼灼地盯著遠方的赤色軍隊,語氣中帶著一抹複雜之意。
“赤騎軍?”徐纓汐輕疑了一聲,“這種規模的軍隊不應該駐守在邊疆嗎?”
“邊疆嗎?”白坊主搖了搖頭,“如果說不穩定的地方就叫邊疆,那邊疆可不僅僅只在西疆和漠北。”
“對於一個人而言,除容身之地以外,何處不是邊疆?”
徐纓汐抿了抿紅唇,眼裡含著複雜之色,不在多言。
儘管她心有疑慮,但礙於一些事情,她不能開口繼續問了。不過在場的可不止她一個人好奇這支軍隊的來路。
“父親,你知道這支赤騎軍為何會出現在此嗎?”雅笙姑娘一臉疑惑地看向身旁的中年男子,開口問道。
白坊主略微沉吟了片刻,然後忽然嘆了口氣:“也許是為了我們而來。”
“我們?”雅笙不禁愕然。
“我們是異類啊。”白坊主衝她笑了一笑。
站在一旁的徐纓汐和林幽聽後,不由地臉色一變。
“不止你們,所有忤逆他們的人都被稱之為異類。”徐纓汐淡然地說了一句。
“為什麼?”雅笙一臉不解。
“因為他們站在高處。”白坊主笑著解釋說:“站在高處的人總是擁有著能夠影響身處低處的人的能力,就像一條從山的頂端向下流淌的河水,只要在山頂的源頭處灑上一點墨汁,那麼整條河都會被染黑。”
“再換一種說法,在帝國中,都城是權力的中心,帝國境內各地都必須要受帝都的調控,而那些站在了高處的人,指的就是站在殿堂上的文武百官。”
“我們身雖處低處,但生來就在一個被頂層的大人物們所支撐的太平盛世。可是這太平盛世並非只有他們有能力支撐,自然而然就會出現一些想要踏入帝國權利中心的人,這些人就是異類。”
“這些異類們有些是有能力成為帝國的支柱,而有些則是沒有能力卻偏偏想要飛黃騰達的小人物。興許是厭煩了的關係,起初帝國還能夠接納這些有志之士進入朝中,到了可後來,慢慢的,這些人開始被打壓,他們在帝都內無權無勢,卻渴望得到聖上青睞,這無疑會威脅到那些本來就站在高處的人。”
“於是乎,這些從各地進京而來的官人們要麼寄人籬下,要麼就只能收拾行囊,離開都城。當然,那些離開的人下場大多都好不到哪裡去,要麼身敗名裂,要麼落下殘疾,還有的只能將骨灰裝在甕裡,等待遠方的親友過來接他回去。”
說到這裡,白坊主笑意更甚了幾分,只是臉上的表情卻顯得格外猙獰,眼裡滿是恨意。
“在這個權力的漩渦裡,已經不知道埋葬了多少骸骨,鮮血早已化成汪洋,只有那些殺紅了眼的人才能繼續站在漩渦的中心,得以儲存性命!”
待他說完這番話後,一旁的三位姑娘臉色皆是顯得有些難看,尤其是雅笙姑娘。
“為什麼會這樣啊?”也許是這場雨寒氣太重的緣故,雅笙的聲音聽上去有些顫抖,似乎是被冷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