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州,淮南,安豐城。
黃昏將至,夕陽半掩於天際上,在低矮的城牆處拉起一條長長的影子,百家的燭火透過薄紗窗子為延續黃昏前的光明奉獻著綿薄之力。
桂花坊的密室內,燭光搖曳,方曜和純子此刻正面對相視,似有話要談。
“這位公子,你要我如何才能相信你說的話呢?”純子的聲音傳入方曜的耳中。
方曜想了想,然後從腰間那出一塊玉牌:“既然純子姑娘是生意人,那麼對於這一塊玉牌,應當不會陌生吧。”
純子接過方曜手裡的玉牌,定睛一看,心中無比震撼,只見玉牌通體透亮,用料是一種純天然的水玉,那是一種常年浸泡在清泉中的石頭,表面光滑無比,輕得就如同水一樣,又被稱作“水佳人”。
“水佳人?”純子嘴巴微張,瞳孔不經意間縮小了幾分,這可是有價無市的,緊接著她似乎看到這塊水玉上似乎還刻著一個有些複雜的字。
“煌?”純子看清了這個字,然後不由地愣在原地。數秒過後,她臉色一變,似乎想到了什麼,猛地將這塊玉牌翻了過來,一眼便認出玉牌另一面所刻的字。
玉,這個玉是煌閣的玉,這塊玉那邊就是玉煌閣的玉了。
“這玉,是出自玉煌閣之手?”純子滿臉不可置信地看著方曜,卻見後者對她微微一笑。
“坊主是想問這塊玉牌,還是玉牌上刻的玉字呢?”
“你是玉煌閣的人?”
“算不上是吧。”方曜想了想,給出了一個不確定的答案。
純子有些抓狂,強忍著心底的震撼,一字一頓地問道:“那你算是什麼人?”
方曜神秘地笑了一笑,道:“我姓方。”
“方?”純子愣住了:“哪個方?”
“方方正正的方啊。”方曜翻了個白眼。
純子愕然,似乎想到了什麼,下意識地說出了一個名字:“北海方家。”
方曜欣慰地點了點頭。
純子眼睛有些通紅,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方曜見狀,不由地一愣,然後連忙問道:“不是,你怎麼哭了啊?”
純子抹了抹眼角的淚珠,抽了一下鼻子:“周延生真的死了嗎?”
方曜一拍額頭,沒好氣地回道:“不是說了嗎?自他踏出富安客棧後,我便暗中讓人跟在他的後面,找機會除掉這個禍害。”
“那,那你怎麼確定他死了呢?”
方曜滿臉無奈:“我派的那人是武境之上,夢虛玄境。”
“可是……”純子聽後,眼中有些猶豫。
“若周延生沒死,我會傾力殺他,這個承諾換一桶酒足夠嗎?”方曜一臉認真地看著她。
純子還是有些猶豫:“我怎麼才能相信你?”
方曜眉頭一皺,正色道:“北海方家縱橫商賈之道無數載,而商賈之道又以信為先。故而方家之人,一言既出則傾力而行。”
純子終於被說動了,她點了點頭,然後默默指著密室一角處放著的一桶齊膝蓋一般高的,似乎是剛釀好了封蓋的桂花酒。
方曜道了聲謝,默默地走上去將酒桶抱起,隨即轉頭回來深深地看著純子:“我有件事情不太明白。”
“什麼?”純子微微一怔。
“聽聞遙遠的涼州有一間酒坊,那裡有全天下最醇美的酒香,每一壺從那裡運出來的酒都有市無價,達官貴人們爭破了腦袋都未必能換來一個勺子,而且據說那間酒坊還有一個很好聽的名字。”
說到這裡,方曜停了下來。純子心中一動,皺眉問道:“什麼名字?”
“百花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