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清水城城南百里外的荒野上,魏衍川怔怔地看著站在自己身前的,那個少年單薄的背影,一時間竟忘了要說什麼。
少年身著一件與魏衍川相仿的白袍,清秀的容貌中透露出一絲稚嫩,他的身軀微微顫抖著,可眼中卻是無比的堅定,沒有一絲懼怕,哪怕他面對的是當世武道之巔峰的老人,眼神也沒有半點的躲閃之意。
一個是威名赫赫的明宗宗主,另一個是初出茅廬的無名小輩,兩人就這麼相互對視,前者的眼中有幾分驚訝和疑惑,而後者的眼中卻是無比純粹的堅定。
“不許你們傷害閣主!”少年又重複了一次方才的話,與上一次不同的是,這一句話說的時候他抽出了盤在腰間的佩劍,一把還未開鋒過的銀劍。
明之琰愣住了,呆呆地看著那把不住顫抖的劍尖。而在他的身後,一身黑袍的羊離蒼卻是饒有興趣地看著眼前的這一切。
這時,魏衍川緩緩走到少年的身旁,在少年的目光中將他手裡的劍取下,然後又把自己另一隻手上的破軍劍遞了上去,淡淡地說道:“試試這把劍。”
明之琰微微張著口,心裡不由地一驚。而這句話,卻是在遠處的人們心中激起一陣驚濤駭浪,有些人甚至驚訝地爆了句粗口。
“不是吧?那把不是破軍劍嗎?”
“那個少年是誰啊?星辰閣的年輕一代中似乎並沒有這個人啊!”
“這……這難道是七星的傳承嗎?”
魏衍川的這一句話頓時在眾人中引發了軒然大波,這把被無數人覬覦的當世名劍,此刻竟要交到一個少年的手裡,要知道匹夫無罪懷璧其罪,若真是如此,日後江湖上恐怕又要掀起一陣血雨腥風了啊。
而在眾目睽睽之下,少年呆呆地伸出手,兩手接過這把劍。而就在他觸及到破軍劍的那一剎那,白光一閃而逝,只見他兩手猛地向下一沉,緊接著另一手突然伸來,提他將劍扶住。
“拿好。”魏衍川直勾勾地盯著少年的眼睛。
少年微微一愣,然後連連搖頭,“閣主,這把劍太沉了,我用不了。”
“無妨,你能摸到它就夠了。”魏衍川接過破軍,然後又把那把未開鋒的銀劍遞迴了少年的手上,“回去先替這劍把鋒開了吧,劍這麼鈍可什麼都練不了。”
“好…好的。”少年臉上一喜,重重地點了一下頭,“謝謝閣主。”
魏衍川淡淡地應了一聲,然後目光越過明之琰和羊離蒼,徑直落在不遠處剛剛起身的唐閻關身上,高聲道:“老毒物,怎麼樣?受這傷會死嗎?”
不遠處的唐閻關剛剛站起身來便聽到魏衍川的這句話,一時間氣不打一處來,只覺得胸口又是一陣灼熱感湧了上來,咬牙回道:“不牢你費心!還是關心關心你自己吧。”
唐閻關話音剛落,少年心頭一驚,連忙關心道:“閣主,您受傷了啊?”
魏衍川眉頭一皺,滿不在意地回道:“無礙,小傷罷了。”
一旁的唐閻關見狀,不禁感到一陣氣鬱,心中不禁腹誹道:這麼個冷血無情的傢伙都能有人照顧,真是天有不公於我啊!
明之琰看著魏衍川面無表情的臉龐,不由地笑了一笑道:“確實小傷,修養半年或許足夠。”
“半年!”少年一聲驚呼。
“沒那麼久吧?”後方的羊離蒼眉頭一皺,探出頭仔細地對著魏衍川端詳了一番,然後認真地說道:“這一戰之後魏兄在道法上有所精進,三到五個月應該就能痊癒。”
“他還要感悟所得,這不就是半年嗎?”明之琰沒好氣地反駁道。
羊離蒼微微一愣,隨即連連點頭,“說的極是!不愧是明宗主,事事周全的很。”
“跟你比起來,恐怕還是差上一些。”明之琰頭也不回,幽幽地說道。
“怎麼會?”羊離蒼微微一笑。
“算計人的本事,我可不如你。”
“明宗主說笑了,你此舉的目的為何,羊某可是迷惑的很啊。”
明之琰冷冷一笑,偏過頭看了一眼剛剛起身的唐閻關,然後便一言不發地騰空而起,徑直朝清水城的方向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