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死在明宗的手中和死在星辰閣的手中,那完全是兩碼事。
現在的明宗可不是二十年前的明宗,當年的天下第一大宗,如今悄然入世,還鬧出這麼大的事,若是有心人拿十九年前的事情出來做文章,那明宗可是百口難辯啊。
可現下,只要殺了言謹,便能以除魔衛道的名義名正言順的跨入世俗,即使有人想要嚼舌頭,也得掂量一下能否得罪得了一個安然入世的明宗!
而星辰閣,星辰山莊的莊主言謹做出這等天理難容之事,難保不會殃及魚池。魏衍川打的便是大義滅親的旗號,想要挽回一些星辰閣的名聲。
“明宗主,你該走了。”這時,魏衍川冷冷的對著明之琰下了一道逐客令。
明之琰沒有回話,而是抬頭看向天空。
魏衍川眉頭皺了皺,不知道他這是什麼意思,然後隨著他的目光一同看向天空。
“魏衍川,星辰閣的破軍確實厲害。不過……”這時,明之琰笑看著雲端,一臉風輕雲淡,就好像現在發生的一切都與他無關一樣。
“還記得赤鳳嗎?”明之琰的聲音傳入魏衍川的耳中。
赤鳳!魏衍川心頭一顫,赤鳳他怎會不知!明宗的鎮宗至寶,天下第一槍:赤鳳!
就在這個時候,一聲鳳鳴嘹響於天邊,隨之而來的是一道火光自雲端點燃,緊接著,整片天空像是燃燒起來一樣,刺眼的火光撲向整片大地。
糟了,魏衍川身軀猛得一顫,抽出插在地上的巨劍,便欲騰空而起。
“哼。”一旁的明之琰見狀,冷哼了一聲,飛快地拍出三掌,然後朝著魏衍川衝去。
魏衍川見後方的明之琰衝來,心中暗罵一聲,然後一腳踢在黑色巨劍的劍柄上,力量之大,竟將這巨劍掀起。只見黑色巨劍在空中翻騰了一圈後便徑直朝著明之琰的方向刺去,而魏衍川自己則藉著後力便朝著言謹的方向奔去。
明之琰見黑色巨劍倒飛而來,面色一下子陰沉了起來,不敢有絲毫的大意,連忙停住身形,然後原地起勢,抵擋著黑色巨劍的鋒芒。
而此刻,言謹站在原地,臉色極為難看。因為天邊有一道火光,正以極快的速度朝他衝來。
“擋下片刻!”魏衍川見到從雲端直下的火光,心中一急,連忙對著言謹大喊道。而此刻他也在全力奔向言謹,但,那道火光卻是比他更快上幾分。
擋?怎麼擋啊。言謹一陣苦笑,現在的他運轉星力都難,拿什麼擋下這一槍,那可是赤鳳啊。
言謹望著頭頂上那從天而降的火光,不知為何,心中竟有一絲通明之感。
“師兄,我這輩子沒求過你什麼事。但今天,恐怕我難逃此劫,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我死之後,二十年內不可招收門生;不可與明宗為敵;不可參與朝政。師兄,我對不住你。”
言謹站在原地,扭頭看向衝過來的魏衍川,臉上早已沒有原先的落寞,有的只是一個充滿歉意的笑容,以及兩行滑過臉頰的清淚。
魏衍川心中悲痛萬分,看著言謹的面龐,無數往事劃過腦海,如今卻已是一番雲煙,不復存在。
他看著言謹蒼老的臉上掛著的那一抹笑容,心中一陣絞痛,然後不忍的閉上了雙眼。
言謹笑著看向魏衍川,然後伸手朝他的方向輕輕一點,一道流光徑直打在魏衍川的身上,將他推了出去。
緊接著,失去了全部靈力的言謹突然感覺身上像是背了一座山那般沉重。他不得不低著頭,跪倒在地上,緊接著他突然看到兩滴還在空中未落地的眼淚,頓時自嘲的笑了起來。
“砰!”隨著一聲巨響,帶著漫天的煙塵,一聲鳳鳴長嘯於世間。
魏衍川重重的摔在地上,言謹的那一掌他本可以接下,但他不願。
當言謹拍出那一掌時,魏衍川便已知道言謹赴死的決心。他閉關數十載,如今剛一出關便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同門數十年的師弟慘死於自己的眼前。
明之琰站在一旁,看著眼前的一幕,嘆了口氣。言謹死前的那番話和這一掌,也算的上是他留在星辰山莊最後的東西了。
二十年內不收門生,是為了讓星辰山莊閉門謝客,休養生息。
不得與明宗為敵,雖說是嚮明宗示好,可卻沒說不與冥河為敵。此次星辰之變,便是明宗與冥河的一次合作,明宗與冥河之間的關係並不牢固,而言謹這番佈置便是要瓦解明宗於冥河的合作。
而這不得參與朝政便是向雲塵蕭氏的示好,江湖勢力本就不該涉足朝局,那麼這個不得參與朝政的舉動,則是以退為進,想要得到雲塵蕭氏的庇護。
想到這裡,明之琰也不自覺的笑了起來。言謹啊言謹,你若不死,我寢食難安啊。
這一掌,呵。是把這一心求道的魏衍川從藏書閣打了出來,一代絕頂劍仙坐鎮的星辰山莊,又有何人敢犯。
可惜啊可惜,若是魏衍川早出來幾年,恐怕在整個雲塵帝朝的南部上,星辰閣能夠一手遮天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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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塵煙漸漸散去。魏衍川似有所感,猛地站了起來,右手一揚,插在一旁的黑色巨劍猛地一顫,然後在一片黑光之中縮為一柄四尺長劍,飛至魏衍川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