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時候,帳篷和餐具被重新收進馬車的後備箱,而早上打到的獵物已經提前一步送去了亞力山德拉的鄉間城堡。
在經過一段並不輕鬆的旅程之後,勞塔羅帶著勞累和濃重的憂愁下了馬車,已經有些昏昏欲睡的孩子們則是被侍從抱了下來。
鏤刻著花紋的庭院鐵門在身後關上,溫莎城堡的大門則早就開啟,馬車伕駕著馬車準備停到車棚中去,城堡內早已等待許久的侍從則開始熟練地為他們脫下沉重的外套,然後帶去各自的房間。
卡米拉,這座孤獨城堡裡的女主人,因為感冒而不得不呆在室內,身上裹著毯子而柔弱地躺在客廳之內,等待著她的丈夫和姊妹一家歸來。
勞塔羅心中突然升起萬分的憐惜,卡米拉躺在重重疊疊的羊毛毯之下,就像是一個可憐無助的孩子,她那頭豔麗的紅髮如同將熄的篝火,她美得像是天使,卻被凡塵鎖住,在這裡,她一無所知,可憐的無知。
於是勞塔羅親吻了一下她的蒼白的額頭,感覺到一股病態的灼熱:“親愛的,你應當多休息,快去躺回床上。”
卡米拉笑了笑,但是她的眼神已經重新聚焦到走入大門的亞力山德拉身上,就像是火焰渴望燃料,溪流渴望江河一般,一道光瞬忽間打到她的臉上,一切有了皈依。
於是勞塔羅匆匆離開。
她沒有回自己的房間,而是去了隔壁蒂勒的房間。
“你本應該第一個告訴我的。”勞塔羅盯著蒂勒,失望、痛苦和不解交織在一起,她本以為自己再也不會從這場婚姻中得到更多的失望,以至於忘記了他們多久沒有這般緊張的對峙。
讓我來看看你決定戴上哪一副面具吧。
但是蒂勒此刻不是好好先生,也不是冰冷政客,他此刻是一個疲憊的人,一個從內而外滿溢而出的疲憊的人,他直面著自己妻子質問的眼神,沒有退縮。
“我只想讓你幸福,你知道這一點的。”
這是一句從心底迸發而出的悲嘆,勞塔羅無法懷疑它的真實。
“但是你為什麼要矇騙我?”
“你完全可以繼續留在白城,繼續你從前的生活,這樣不好麼。”
“然後看著我的哥哥揹負弒親的罪名,為了那個已經空無一物的稱號?”
“那是復仇,那個端坐高位的人謀殺了他的親生兄弟,現在亞力山德拉所做的事情在任何時代都無可非議。復仇,是對抗遺忘的方式。”
勞塔羅的身體在微微顫動,無法遏制的劇烈情感在她的心中湧動,隨時準備噴薄而出:“同一把匕首,交給彼此敵對的兩人。從頭到尾,這只不過是一場弒親的鬧劇,不要再騙我了,阿爾伯特!亞力山德拉和戈登,我的哥哥和叔叔,他們只不過是首席通靈師手中的棋子,殘忍的原罪在戕害我的親人,而你卻寧願做那個幫兇!”
蒂勒想要抱住勞塔羅,但是被勞塔羅推開,她的眼中閃爍著仇恨,就像是沉積了一百年那般久遠深厚。
最後一絲的牽連在此刻被剪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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