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秋華殿。”淑妃答道。
太后娘娘的臉色微微一變,她沒有質問凌日,而是緩步從臺子上走下來。
帛夕塔在春梅的攙扶下,已經從地上爬了起來,正狼狽得整理頭上的釵環,看到太后娘娘鮮豔的裙襬,她嚇了一條。
“太…後孃娘吉祥…”帛夕塔結結巴巴的說道。
“哀家問你,你這是要去哪裡?”太后娘娘問道。
帛夕塔支支吾吾的說道:“我想先出去…”
“放肆,皇上還沒退席,你怎麼能先走?難道你入宮這麼久,沒人交給你宮裡的規矩麼?”太后威嚴的看著跪在旁邊的春梅,又看了看南宮紫凝,“皇帝沒有立後,凝妃你身為六宮之首,你就是這樣教導後宮的妃嬪的麼?”
南宮紫凝的臉色一變,跟著帛夕塔跪在了地上,“太后娘娘息怒,是臣妾疏忽,臣妾沒有盡到六宮之首的責任…”
“臣妾願受請太后娘娘責罰…”
只見太后鐵青著臉,根本不願去看帛夕塔,而是盯著南宮紫凝。
然而,此時此刻她卻沒有發火,她猛地想起來晏若夕是個精神時好時壞的傻丫頭,又看到凝妃已經跪在地上連連認錯。太后娘娘知道眼前這個凝妃是凌日的心頭肉,罰了凝妃不要緊,別害得皇帝不高興才是真。
於是,太后輕輕嘆了口氣,說道:“凝妃啊,你起來吧。哀家不怪你。”
聽到太后這樣說,凝妃緩緩的從地上站了起來。
太后娘娘居高臨下的看著帛夕塔,後者正龜縮在地上,連一口大氣都不敢喘。太后娘娘沒說話,沒有人敢插嘴。凌日則站在太后娘娘身後,一副等著看戲的神情。
“那個什麼嬪的,你也起來吧。”太后娘娘搖了搖頭,說道。
帛夕塔動了動耳朵,生怕自己聽錯了。
“太后娘娘,您不懲罰我?”帛夕塔問道。
太后沒有理睬帛夕塔,而是拂袖而去。
淑妃難掩臉上的驚詫,盯著帛夕塔,又盯著南宮紫凝,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剝了。
“你少得意,太后若不是看在皇上的面子上,還不知怎麼罰你。”淑妃與凝妃擦身而過時,小聲說道。這話飄入了帛夕塔耳朵裡,她的餘光看到躲在人群外暗自竊喜的吉嬪,恰巧就在這個時候吉嬪與淑妃交換了個眼神。她頓時明白絆倒她的人,就是那個吉嬪。
帛夕塔的寒毛都立起來了。
原來早在不經意中,她已經卷入了淑、凝二妃的爭鬥。
“欲嬪,你沒事吧?”南宮紫凝拉起帛夕塔,看了看她狼狽的樣子,蜻蜓點水般的問道。
“沒,沒事。”帛夕塔結結巴巴的說道。
不遠處,凌日一直坐在龍椅中,連屁股都不曾抬起一分一毫。
倒是那個名叫夏侯璟的小侯爺還站在凝妃與帛夕塔面前,他正想說些什麼,新的樂師已經登場,歌舞奏樂,太后娘娘急著叫他陪她看歌舞。
帛夕塔跟在凝妃的身後,坐回了原來的位置。然而,她沒安分多久,便又打翻了桌上的葡萄美酒,驚得四座美人驚叫連連,紛紛避讓開來。
“罷了,欲嬪要是一心要走,哀家準了就是。”太后娘娘的興致被她一掃再掃,實在是受不了。見凌日沒有反應,太后便一聲令下,準備送帛夕塔回冷宮。
“謝太后娘娘恩准…”帛夕塔巴不得太后趕她出去,省得她再呆在這裡變成炮灰。帛夕塔前腳剛謝恩,後腳凌日的臉上泛起了一抹深邃的微笑。
南宮紫凝正在為他剝葡萄,見此笑容手不經微微一抖,晶瑩如美玉的葡萄從她的手裡滾落,咕嚕咕嚕一直滾到了臺子下面。
凌日看了她一眼,卻是壓低聲音說道:“你怕什麼?”
南宮紫凝低下了頭,兩手卻緊緊握住了手帕子,說道:“沒,臣妾沒怕什麼。”
“臣妾再為皇上剝一個吧。”她一邊說,一邊拿起一顆紅透如鮮血的葡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