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太令我失望了!”
段奕離哀怨的聲音迴響在大殿,他失魂落魄邁著沉重步子離開,明瀾面色一下子變得蒼白,她背轉身,深深閉目,任憑淚水決堤而出。
跺至軒窗處站定,仰首瞻望著夜空中的點點繁星,天上的清輝映照著她瑩潤的眼睛,那雙清澈的眸子如映月的湖水般瀲灩澄澈。欣然轉身,眸光清如明鏡,盈盈閃動著晶瑩。
天幕如綢月如鉤,幽幽深宮夜,而這一夜將註定是一個不眠之夜。
墨軒齋,卸去束髮玉冠,腦後僅縛了一根鬆散的緞帶,如墨烏髮鬆鬆委垂身後,白玉般溫潤的俊美臉龐看上去好似罩著一層冰涼的薄霜,少有的冷鬱!
段奕宸靜坐御案前方,正手捧一方玉璽,一瞬不瞬凝定著案上新起草的廢后詔書愁眉不展,只要他蓋下這方玉璽遣她出宮,從此她便可重獲自由,回到他愛的那個人身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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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為自己可以瀟灑的放開她的手,可是當他真要將這枚玉璽蓋上去時,他的心竟是那般不甘不願,只要想起方才秋水宮門口相擁在一起的兩人,他的心像被針紮了一般,刺得他生疼。
“咳咳……”掩唇又是一陣猛咳。
常公公忙為他覆上一領披風,看到他糾結的眉峰,不覺出聲抱怨:“陛下,這事其實都怨相王,當初他要是早和陛下講明不就沒這檔子事了,事實既已如此,您又何苦來成全他們?他們非但不念您的好,還保不齊願陛下您!”
“常春,今夜你的話太多了!”看似鎮定淡漠的眼眸略有不悅。
“老奴這也是心疼陛下,看著陛下為皇后娘娘如此神傷,老奴覺得實在不值當!今夜要不是陛下為娘娘開脫,就娘娘公然違抗聖諭一條罪名……”
“嗯?你這是要朕攆你出去嗎?”段奕宸突然抬眸冷瞟了一眼常公公,薄涼的唇角勾起一記淡笑,他只這清淺一笑,常公公甚至都能感到一股壓迫性的氣勢。
手中的玉璽待落下,復又抬起,如是反覆,終難以抉擇,他真的要放她離去?內心深處還有一絲剪不斷的愁絲在苦苦糾纏著他心中那方柔軟。
“陛下,呃……鏡妃娘娘那邊……”
常公公突然憶起鏡月宮裡鏡妃還在等著陛下,為了讓陛下早日從皇后娘娘的創傷中走出來,常公公再次冒著捱罵的準備低頭提醒他。
“退下!”
“鏡妃娘娘舞姿冠絕金陵,陛下不如前往鏡月宮讓鏡妃娘娘舞一曲解悶……”
段奕宸轉眸饒有興致瞅著常公公,如冷夜明珠般的黑瞳裡閃過一抹複雜神色。似乎感覺到了事情不妙,常公公忙躬身打揖:“老奴告退!老奴告退!”疾步飛奔一般小跑出了墨軒齋。
冠絕天下?
果真如此嗎?
宴席上,他雖盯著那抹藍色身影在舞池中飛舞,然而腦子裡卻浮現秋水宮那夜白衣飄飄若仙的絕妙舞姿,風華絕代神姿當今世上舍她其誰?
明暇無垢的俊顏終是掩不住墨玉眼眸裡藏匿的一絲黯然,那雙燦若星眸的墨玉黑瞳透著苦澀與難捱,聲音悲涼、低啞,口中喃喃囁嚅:
“瀾,今夜,你真的傷到朕了!”
“咳咳……”一陣輕咳,唇角流溢位一抹殷紅點點滴落在了明黃卷軸上,緩緩起身,看著那抹暗紅。
隨手將那捲明黃卷軸又塞到了御案下方的一個抽屜裡鎖了起來,他真的不甘心!
窗邊的晚風拂過來,紗影浮動,縹緲若虛,暈黃燭火熠熠跳躍,映照著他白玉面龐,如同鍍上了一層金色光圈,微閉著雙眸,細密的長睫如蝶翼般輕顫撲刷,溫潤的臉龐更顯得俊朗。
“既然不愛朕,那你就繼續恨朕好了,這樣也許會讓你永遠記得朕!”冷俊面容上快速掠過一抹諱莫如深的殘笑。
寢殿內一片靜然,隱隱傳來潺潺水聲,氤氳霧氣下,眉芬扶著明瀾從屏風後徐徐走出,白色寢衣更襯得她肌膚瑩白勝雪,如瀑的長髮溼漉漉的尚滴著水滴,嬌花的面容,窈窕的身材,舉手投足之間盡顯柔婉端儀,她駐足軒窗下望著點點星空凝眸不語。
悠悠明月高懸天際,皎皎月輝輕灑下一室的銀輝,深沉如墨的夜幕卻如遼闊的大海那般空曠悠遠。天地萬物彷彿繚繞著一層薄薄的霧霰,花和樹的影被輕灑到了地上,拖曳冗長,樹影搖曳,晚風拂過,發出若有似無的沙沙聲響,彷彿訴說著涓涓心事。
這一生註定她和離是有緣無份,喟然長嘆,美眸哀婉、悽苦……
“眉芬,你下去歇息吧,對了,得空開解開解芷汀,這丫頭有心事了!”明瀾自從氣走了相王,芷汀就一個人躲在屋子裡不肯出來,估計這會兒還在生她的氣呢!
“娘娘,您別在意,芷汀就那倔脾氣,她也就是看不慣您氣走相王,哎,其實她又怎麼知道娘娘您心裡的苦呢!”
娘娘這樣做也是保護相王,為何芷汀就是不明白娘娘的一番苦心。
“眉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