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窮酸書生又如何?王孫貴胄又如何?我想嫁之人,是疼我、愛我、敬我的夫君,不是一個身份。
某些眼裡只有利益的人,又豈能明白!”
司徒晨從未見過如此疾言厲色的安芷若,不管在兩人定親後的幾次見面,或是在前世的夢境裡,她從來都是對自己百依百順。
司徒晨臉色一沉,同樣毫不客氣地質問道:“你瞭解他是什麼人嗎?僅見的一面,就想要嫁給他?”
安芷若可沒打算與他解釋周文遠的為人,只悲憤地反問道:“知根知底又如何?也沒躲過受夫君的冷眼,最後病死後院的命運!”
提到安芷若前世的死,司徒晨就無話可說了。
他知道自己不應該多管閒事,或許只要安芷若不嫁給自己,嫁給誰,應該都會比前世過得順遂。
但就在剛才,當他看到安芷若含羞帶怯地,將自己繡的荷包投向探花郎時,他還是控制不住地出手了。
司徒晨覺得,他之所以有這樣荒唐的舉動,完全是因為擺脫不了前世記憶的影響。
所以他護著安芷若的行為,不過是看在兩人前世夫妻一場的份上,好心提醒罷了。
安芷若見他吃癟,心中也是有幾分暢快的。當即便對靈兒吩咐道:
“你去告訴探花郎,就說我是廣陽侯府嫡女,讓他閒暇時便到府上小坐。”
司徒辰垂首看著兩頰氣鼓鼓的小女君,知道她這是在跟自己賭氣,若自己繼續阻攔下去,只會讓她更加逆反。
便什麼也沒再說,只淡淡掃了清風一眼,清風便立刻會意的,轉身跟著靈兒出去了。
當屋內的只剩下二人時,安芷若瞬間感覺雅間內變得窒息起來。
雖然司徒晨氣場還是很有壓迫感,但安芷若總覺得,他看向自己的眼神,似乎沒有前世那般冰冷了。
安芷若不想與他對視,更不想回憶起前世的種種。便轉過身來,坐到桌邊,端起茶滿飲了一口,不留情面地逐客道:
“世子若無事,便請回吧,小女點的餐快上來了,尊貴如您,不是想留下蹭飯吧?”
司徒晨當然明白暗芷若是在言語譏諷他,但比起那前世枯敗死寂的面容,他竟覺得此刻的安芷若,尤為鮮活可愛。
他非但沒走,還撩袍在安芷若對面坐下,吩咐小二上菜。
安芷若從未見過他這副無賴的樣子,前世十載夫妻,沒有人比自己更瞭解他。
司徒晨是個極驕傲的人,就憑自己剛才言語裡那明顯的敵意,他就斷然不可能留下來用餐。
可對面的男人卻如沒事人一般,拿起桌上的茶壺,悠閒地為自己斟了個滿杯。
安芷若真想轉身離開,可一想到包間是自己訂的,菜是自己點的,該走的人是司徒晨,憑什麼他一來,自己就要落荒而逃。
沒多時,小二便將安芷若先前點好的菜餚,全部一一擺上桌來。
司徒晨不動聲色地在那些菜餚上一一瞟過,而後是清閒適地拿起酒杯,為二人斟滿。
司徒晨將一杯酒遞給安芷若,見她絲毫沒有要接的意思,只得將酒杯放在她面前的桌子上。
又拿起自己這杯酒,與放在安芷若面前的酒杯,輕輕相碰。一仰頭,將自己那杯一飲而盡了。
安芷若吃飯的動作,在聽頭杯盞相擊的聲音後戛然而止。她的視線定格在司徒晨面無表情的臉上,瞳孔控制不住的震顫起來。
前世兩人十載夫妻,從未單獨在一起用過飯。為此她也是舍下臉面,求過司徒晨的。只是不管她如何討好,男人都會冷酷地拒絕她。
如今,安芷若只想遠離這個男人遠點,他又巴巴地趕過來,與自己共進午膳。
這不僅沒讓安芷若高興,反而還讓她感到一股莫大的屈辱。
安芷若覺得前世的小心討好,就如同一個笑話。正印證了那句,越是貼上來的,就越是不值錢。
司徒晨不知安芷若此刻在想什麼,只覺得她的情緒似乎有些不對勁。
他看看手中的酒杯,突然後知後覺地想到,安芷若必是回憶起那日,他強行給小女君灌烈酒的事情。
司徒晨眸色閃爍了幾許,再次提起酒壺,給自己斟滿酒,舉杯,神色鄭重的說道:
“那日的事,確實是本世子不對,既然要在一起合作,還望安姑娘就不要介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