釣鯨客想到慕容秋水,知道李觀一年少逃亡,不可能是徹底單純,要說應該多有狡詐之心,可是這等誰都看得出來,帶著一種【一報還一報】的行為。
你斬狼王之首送回,我就把你的血脈獨子的頭還給你。自有一股屬於少年人的剛直熾烈。
一種說不出的豪情。
釣鯨客嘆了口氣,心中對這個傢伙越來越滿意,不由道:「若是你現在就有九重天的話。」
「那麼倒是好許多。」
「就算是面對姜素做這樣的事情,也可以不落了面子。」武道傳說的評斷,即便是此刻氣吞萬里如虎的李觀一,在軍陣加持之下,九重天,也只是在姜素面前不落了面子,李觀一自語道:「九重天啊..」
需得築鼎,亦或者。 吞天下大勢。
除非,那西南聯軍有變,除非破軍先生他們,可以一口氣拿下數城,順著水路把水路這一代的陳國城池拿下,且以捷報入江南,大勢流轉。這天下如同棋盤,不是一方突出即可大勝。九州鼎此刻震顫。
李觀一抬眸遠遠看向西南方位。訝異。
「這是.?!」
卻說李觀一出發之後,西南王段擎宇難得拿出了自己的鎧甲,手掌撫摸著這甲冑,慨然嘆息,道:「當年,我就是用這一副鎧甲,和李萬里,陳輔弼不打不相識。」
他頗為豪邁道:「十敗十戰!」「堅韌不拔,乃是豪雄之氣魄。」
旁邊泰伯雍抽冷子道:「不是十戰十敗嗎?」
於是段擎宇的豪氣沖天一下子就萎靡不振,強撐著道:「什麼,什麼十戰十敗,大丈夫的事情,哪裡說什麼十戰十敗的,你就說,我有沒有打下去就是了。」
眾人吵鬧,西南飛軍已整備完成,西南後方城池城主們也被文鶴清點一番,文鶴先生親自作為隨軍謀士,微微拱手笑道:「諸位可好,在下西南晏代清。」
「見過諸位。」 段擎字宇:.....」泰伯雍:「.....」
經歷過三十年亂戰的兩個西南豪雄,整齊劃一倒抽一口冷氣,而後不約而同,整整齊齊朝著後面退了一步。
氣氛一時間僵硬。
是段擎宇主動開口了:「啊,啊哈哈哈哈,真是,久仰,久仰啊,這位西南晏代清先生,有先生隨著我們一起出去,那肯定是,戰無不勝,攻無不克啊!」
「啊,啊哈哈哈..」
文清羽沒有多說什麼,只是說明了此次的戰略,是打算要順著支流而上,趁機拿下數城,最後他道:「主公此刻趕赴江南戰場,我等需趁此機會,立克陳國數城。」「把水路死死握在手中!」
段擎宇點頭,忽然道:「不過,文冕他,不和我們一起嗎?」
文清羽道:「陳將軍...」
只有陳文冕可以統帥蒼狼衛,即便是此刻的蕭無量,也不能夠和蒼狼衛完美配合,只是,即便是文清羽也知道,現在的蕭無量,並不適合去戰鬥。
文清羽道:「且先整備,出發的時候,若是陳文冕將軍還沒有來,就請他在這裡,多休養一段時間吧。」
西南竹林之中。
陳文冕懷中抱著那一個包裹,站在竹林之前,這門鎖住了,他拿著鑰匙開啟鎖鏈,推開竹門的時候,風吹拂竹林,竹葉聲音蕭瑟。
山野清新之氣,似乎是將他一身的血腥氣都驅散了。
他安靜坐在這院子裡,烤著火盆,身子暖洋洋的,卻不知為何,總也有一種蕭瑟孤獨之感,看著竹林院落,想著狼王給他最後的東西。
手中拿著的,是那一直到現在都沒能夠解開的千千結。
往日父親的聲音在耳畔響起,那些殷切的,平和的,豪邁的,威嚴的聲音,三年多的時間裡不知不覺就已經全部過去,而這些年裡,狼王陳輔弼,一直都陪伴在身邊。
「父親...」
陳文冕垂眸,似乎聽到陳輔弼在和他說話,說男兒壯志說豪邁,說怎可以如此頹唐?教導他率領兵馬,和他飲酒,竹葉的風中蕭瑟。
陳文冕笑了笑,臉上神色安靜。
他閉著眼睛,就好像旁邊還是陳輔弼,竹葉晃動,恍惚之間,就彷彿他從小到大,都是在陳輔弼身邊長大的,那個豪邁的狼王會讓他騎著他的肩膀,會帶著他去握劍,習武。
會大笑著看著他一點一點的成長。時而威嚴,時而沉靜。
陳文冕缺失的東西都被狼王彌補了,對於他來說,狼王陳輔弼,就是他的父親,無可替代的父親,他閉著眼睛,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了,在陳文冕小心翼翼的夢境當中。
他的孃親,他的父親都在。孃親會溫柔擁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