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予一使勁咬住自己的下唇保持清醒，靠近警戒線的時候被交警攔住。
“小姑娘這裡很危險的，你不能——”
岑予一彎下身子，迅速從警戒線底下鑽了過去，不顧身後的大喊，一邊跑一邊仔細辨認著醫護人員的臉。
這個不是宋啟南，這個也不是宋啟南，他們都穿著一樣的白色隔離服戴著一樣的口罩，自己怎麼能認出來那個是宋啟南？
“宋啟南——”
岑予一跌跌撞撞的在人群中四處穿梭，有戴著口罩的醫護人員抬著傷者從她面前經過，擔架上的人頭顱無力的歪向一側，衣服上都沾滿了鮮血，看不出本來的顏色。
眼前像被一層薄霧遮擋，漫天的白裡摻雜著鮮紅，刺的她眼睛生疼，“宋啟南……”
“哎，你是誰，怎麼在這兒站著，”這時一個白衣小護士走過來，蹙眉說道：“很危險的，快離開這裡。”
小護士白衣左胸前繡著“人民醫院”的字樣，岑予一眼睛一亮，“姐姐，宋啟南來了嗎？他在哪兒？”
小護士眉頭蹙的更緊了，“你找宋醫生幹嘛？”
“一一。”身後傳來一道清越熟悉的聲音。
岑予一身體一僵，緩緩回頭。
男人身形修長，白色的隔離服上沾滿了星星點點的血跡，醫用口罩覆蓋住了他半張臉，只餘下深邃精緻的眉眼。
“宋啟南。”岑予一聲音顫抖，小跑著上前，待看清他白衣和手套上滿滿的鮮紅後臉色慘白，伸手就想碰他。
宋啟南沒想到小姑娘居然會在這裡，剛才他參與救援的時候聽到有人在叫他的名字，聲音熟悉的他心頭髮顫。
見小姑娘想碰他，宋啟南蹙眉後退了一步，“髒。”
他身上都是血跡，怎麼能讓他的小姑娘沾染上？
將醫用手套摘下來，隨意的扔到救援車的醫療垃圾桶裡，這才緩步走到她面前，“你怎麼會在這裡？”
岑予一的目光一下子凝在了男人手上，屬於外科醫生的手指骨修長，白皙瘦削，看起來沒有任何傷口，可是她卻不放心，略顯強硬的握住他的手仔細檢視。
指間有一層薄繭，是他經常拿手術器械磨出來的，除此之外，再沒有別的傷口，岑予一鬆了口氣。
“怎麼了？”宋啟南看著小姑娘緊張兮兮的樣子輕笑出聲，伸手想要摸摸她的臉忽然又想起來自己還沒有消毒，不能碰她。
橋面上一段護欄被撞開，馬路上全是黑漆漆的汽油和鮮血交雜在一起，不遠處有人在叫宋啟南，應該是讓他去救人。
“宋啟南，”小姑娘忽然握住了他的手，握的很緊，抬眸看他，嗓音裡帶著難得的懇求，“你送我回家可以嗎？我不想待在這裡了。”
她的指尖細微的顫抖，掌心裡甚至都浸開一片冷汗，她第一次主動要求自己送她回家，可是他現在卻走不開。
宋啟南動了動，將她柔若無骨的小手包裹在掌心，“先在這裡等一下好不好，別亂看，一會就送你回去，嗯？”
橋面上場景慘烈，他以為小姑娘害怕，牽著她的手將她帶到一個白色的救援車前，“在這裡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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