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一件事,墨煙遲緩了一拍才發現:
“從前”她不喜歡進宮的時候,莫遲雨宿在外宅的日子遠多過宿在宮內。
而“現在”她時常跟莫遲雨進宮去,莫遲雨在宮內宿的就多些。
無論怎樣,這大大方便了她在宮內走動——她跟隨莫遲雨出入宮廷,越是被人瞧見的次數多,她才越是能夠“狐假虎威”;她在宮道上行踏過的石磚越多,別人對她也就越是習慣、越是縱容、越是討好。
墨煙還記得,“從前”她跟著莫遲雨去司禮監,年輕的小宦官們會和她搭話閒聊,或者在背後說些無傷大雅的閒話。
如今她去司禮監,小宦官通常只是一臉諂媚地奉上茶水、搬來椅子。
墨煙至今無法心安理得。
她在莫遲雨旁邊坐了不到一刻鐘,還是忍不住站起來活動手腳。
“出去散步?”莫遲雨隨口問道。他連頭都沒抬,低頭看字。
他對墨煙的心思瞭如指掌。
“吹吹風。”墨煙如實回答。
在這時候,外面跑進來了伺候在御前的小太監:“萬歲爺駕到——”
話一說完,皇帝就進來了。
“免禮免禮。”他隨意地擺擺手,“朕就是飯後消食,在宮中走走。啊,常霖也在這兒呢。”
莫遲雨正欲迎上前,他又抬手製止:“沒有要緊事,朕不打攪你們辦公。朕許久不來司禮監了,順路經過便進來看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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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這位安慶帝雖說近來總是待在西苑處理公務,但一向興致起來時,常常到宮內各處巡看——說來是他即位十多年的老習慣了。眾人都瞭解,不會以此為怪。
秉筆太監們重新坐下,替皇帝挑選閱看那些堆積成山的奏章。
司禮監的掌印太監也不過出來行個禮,見皇帝無詔,便退到一旁等著回裡屋。
年輕的帝王隨意地左右打量一陣,眼神忽而停在莫遲雨身旁
“那是……”他似乎想起了什麼事,“是叫做墨煙,對嗎?剛巧,朕想起來有事想問問你。常霖,讓他陪朕走走如何?”
莫遲雨俯首道:“那當然是墨煙的榮幸。”
莫遲雨這樣說著,不動聲色地覷了墨煙一眼。
“去吧。”
墨煙心裡充滿疑惑,且不太情願,但嘴上只能即刻回答:“是。”
墨煙不習慣於皇帝的步調。
他漫無目的,自詡為這方寸世界的主人。
不過,他的聲音和說話方式與樂平王很相似,私下裡說話聽上去都是溫柔和緩的:“常霖告訴朕,因著樂平王與你親近,所以吩咐你督看他,是不是?”
墨煙只能說:“是的,陛下。不過只是前陣子國師出宮齋醮的一個月。”
“那你知不知道,他最近是被什麼女人迷了心竅?”
墨煙一愣。
安慶帝接著說:“他現在正準備到永福寺住下,美其名曰祭陵!說實話吧,我——朕覺得頂多就佔兩成心思。”
兩成?
“你既然督看他,想必知道他是什麼性子的人,他哪裡會喜歡到寺廟裡靜修?依朕看,怕是他喜歡的女人給他出了難題,或者,那女人乾脆就是個小尼姑。”
聽語氣,這對兄弟之間的關係的確相當融洽。
而且,皇上似乎因為莫遲雨的緣故,這會兒是真心實意地信任墨煙。這簡直讓她有些心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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