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述說這整件事情,以及自己關於皇兄所思所慮的猜測時,齊環宇才深深感覺到自己心裡的悲愴。
在他兒時的記憶裡,五叔是那樣高大而偉建、和善且儒雅,是他所希望成為的模樣。
再者,齊環宇很難忘掉那些對他好的人。
而在他的所有長輩中,除了哥哥和生母,沒人會像五叔那樣和藹地對待他。
五叔與他的父皇長相肖似,待他的態度卻截然不同。父親或是對他視而不見,或是假裝“看到”了他。但五叔卻不一樣。
五叔進入後宮的時候並不多,可是每一次,他都會認認真真地面對任何一個皇子,視他們中的每一個人為至親骨肉。
有些時候,齊環宇覺得自己從未長大過。
——他從未擺脫掉過兒時的噩夢。
另一方面,他心中升騰著“兔死狐悲,物傷其類”之感。
裕平王是先帝的胞弟,長久留在京城;他,樂平王,是安慶帝的胞弟,同樣因為兄長的厚愛而留在京城。
如同走著相似的道路,踩著相似的影子。
裕平王跌下了懸崖。
那他又會如何?
想到這,他更是感到寒冷徹骨,禁不住陣陣顫抖。
墨煙聽了青年所說的話,長久不語。
——寧王與裕平王勾結謀逆,裕平王在封地自刎。
——為了不讓樂平王惹出麻煩,特意以齋醮的名義,將他自然而然拘禁在了宅邸之中。齊環宇在講述這一猜測時,話語裡也有對皇帝有心關照的些許感激之情,混雜著憤怒、恐懼、不安。
啊啊,這是多麼熟悉的程序。
為何自己之前就是沒有察覺到呢?
多麼愚蠢,多麼滑稽。
經歷了那樣多的苦難後,經歷過一整次的崩潰與重建後,仍然絲毫沒有成長。
還是說,這就是“命”嗎?
“既是提前就受到暗報,莫非是寧王和裕平王在封地私自屯兵?”墨煙問。
齊環宇怔愣著回答:“應該是這樣的。不然,謀逆有什麼名目?”
也可以是“從前”的——手握兵權,裡應外合。
墨煙笑了一聲。
有趣的是,從最初到現在,她和麵前的這位樂平王,他們二人似乎都並不認為裕平王會真的存有反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