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得不承認,其實這也是……人之常情。
兩天後,墨煙跟隨樂平王來到了他新落成的府邸前。
此府坐落在距離西安門不遠之處,說得誇張些,可謂與宮內的信芳殿也就不過一牆之隔。如此盛寵,著實令人感嘆帝君待樂平王的同胞情深。
樂平王懷裡抱著秋宵月,望了一會兒門楣上御筆親書的“樂平王府”牌匾,把秋宵月舉起來問道:“阿月,你以後要住在這兒啦。怎麼樣,滿不滿意?”
小狗當然壓根不在乎這些事。
“墨煙,你看怎麼樣?”他轉頭問。
在如此場合,墨煙向來盡力表現得足夠恭卑、一絲不苟。她俯首道:“聽說不僅戶部撥款,聖上還開了私庫資補,殿下也自出大半歲祿。想來,雖說此宅是按照規制所建,但內部必然是別有洞天、工巧非凡。”
“你這話雖然說得好聽,可是怎麼一點兒不真心啊。”
墨煙不禁苦笑:“墨煙又不是王爺的家臣。王爺的府邸再華美富麗,墨煙也唯有感嘆羨豔的福分罷了。”
“那你……”樂平王看了她一會兒,“算了,不說了,我們進去吧。想來國師應當已經在祭壇準備妥當。”
“是。”
太祖定製:皇子封親王,授金冊金寶,歲祿萬石,府置官屬。護衛甲士少者三千人,多者至萬九千人,隸籍兵部。冕服車旗邸第,下天子一等。
樂平王作為當今聖皇胞弟,自安慶帝即位後,便按照此制封王授冊了。
因為樂平王仍然住在京城之內的緣故,自然不必特意撥派護衛,於是又折糧餉銀錢進歲祿之中,更是讓他整日有大把時間和錢財尋歡作樂。日子可謂快活無邊。
提到樂平王沒有專屬護衛之事……
墨煙舉目四周環顧,意識到這次國師出宮打醮、樂平王在新府齋戒,皇上是在兵部安排之外,又批選了一隊錦衣衛護衛。
“說起來,在王府落成後,本王自己也還是第一次來這兒。”樂平王一手抱狗一手把玩玉骨扇,興致盎然地左顧右盼,“嗯,前院這塊湖石形態甚好,近處栽嫩竹,的確相配……不過卵石地則顯得有些落俗了。”
樂平王仔細點評著自己的新府,以一種更加近似客人的態度喋喋不休。
墨煙本也還算留心聽著,眼睛隨意一轉,卻兀得愣住了。
——她在前院庭廊上看到身穿錦衣衛樣制飛魚服的白啟鳴。
青年的眉眼被晴朗秋日的陽光照亮,被秋風輕緩吹拂。
她與白啟鳴視線相對時,他在短暫的訝異之後,露出了明朗的笑容。
真奇怪,為何他永遠都像是被和暖春光所圍繞著一般?
一時間墨煙心緒翻湧。
但與此同時她眼皮輕跳,不禁想到:怎麼會是北鎮撫司的人?
墨煙先前還以為,既然是派人護衛國師,必當由南鎮撫司安排。眼下看來並非如此。
但她來不及細思,樂平王已經興致沖沖地往後房走去,墨煙只得快步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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