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聞道。”莫遲雨說,“他的父親從前是兵部左侍郎白問清。”
墨煙怔住了,不慎擰歪一隻金環。
莫遲雨不滿地覷了她一眼。
墨煙回過神,心虛地將金屬絲扳回原樣。
她想起來了。想起“從前”在安慶十五年時,的確有過一次錦衣衛高層的調任。但那時白聞清逝世,白家所有孩子都在丁憂之期。
“……我以前似乎聽師父提起過這個名字。”
“白問清?”
“是的。”
“倒也對。從前李老和白侍郎也曾是莫逆之交。”
“督主這次是有意提拔白聞道麼?”
“皇上早就對如今的錦衣衛心存不滿,有意略作整治。既然此次總算下了決心,自然就該順便正一正風氣。”莫遲雨神情平靜,步步落子,“白問清做兵部左侍郎時,兵部曾觸怒陛下,故而大批官員遭到貶謫——白問清自請致仕。他是很有風骨的人。他的長子白聞道曾任金吾衛千戶,我關注過他,他也是一個高風亮節之人。但比之白問清,要更為沉穩圓滑,想來會適合這個位置。”
墨煙知曉兵部的那段往事。
昭願之亂,新君舊臣,上位野心,私怨盤虯……
正因為她從前曾短暫地置身於此亂餘韻之中,因而發覺莫遲雨今日在講述時,似乎有意將當年的衝突溫和化了。
“可若發生過那樣的事,聖上難道會樂意看到白問清的子嗣佔據錦衣衛高位?”她不禁問道。
莫遲雨微微眯起眼睛。
“你近日來,怎麼像是心竅突然開了一般。”
她猝然一驚,怔愣片刻才回答道:“督主,墨煙在您身邊四年多了,總不能什麼都沒學到。墨煙若是一直那麼笨,怎麼能幫上督主的忙。”
莫遲雨深深看了她一眼,片刻後笑了笑,說:“墨煙,你知道我不求你幫什麼忙。”
是的。的確如此。
她對於莫遲雨而言終究是可有可無。
不過是“勉強還算趁手”的一件珍奇玩意兒。
正因為本就不求她派上什麼用場,所以才會把她趕走,趕到南京去。
“我……”
“至於你所說的,確實也是此事的一處玄機。”莫遲雨已經完全收回了情緒,他扭頭看向棋譜,繼續下棋,“墨煙,你要知道,我和聖上畢竟不是‘一個人’。東廠是聖上手裡的刀,但到底不是他的手。我既做刀,就要做好刀,好刀不該讓主人擔憂會劃傷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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