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平王拉她到馬車上坐,從自己身上把所有的帕子摸出來讓她包紮。
墨煙怔怔愣愣地胡亂綁好,連推辭和道謝都忘了說。
等到墨煙終於回過神來時,她發現自己已經坐在樂平王的宅邸裡。一來一回,天空已經染上暮色。
一個小宮女在為她擦洗手臂的傷口。
樂平王站在旁邊看著她。
墨煙艱難地張了張嘴,發覺自己嗓音喑啞:“殿下……墨煙糊塗,給您添麻煩了。”
樂平王緊皺著眉,抱臂站立,手指在手臂上敲著。
他的眉似遠山、鳳目含微凝,很俊雅,不笑不言之時看上去意外的嚴肅峻然。
他揮揮手讓宮女退下。
“你和裕平王從前有過什麼?”他問。
“只是曾蒙恩惠。”
他看墨煙一副牙關緊咬的樣子,低嘆一聲:“我原只想著順便可以出一趟宮,又可以逗墨煙公公來陪,又可以和五叔見一面——如此想來是三全齊美的好事,怎樣都不會虧。但我現在可有些後悔了。”
墨煙對面前這位閒散王爺產生了些許愧疚之情。
並且,她也確實該早點兒離開,獨自一人好好地想一想。
“確實是墨煙失禮。墨煙這就回去了,不煩擾王爺。”
她站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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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屋外忽然傳來一聲:“皇上傳旨,召見樂平王。”
只見樂平王猛眨了幾下眼睛,一把拉住墨煙:“你你你,你和我一起去啊。”
“啊?”
“你不是東廠派來看我的人嗎?”他非常直白,理直氣壯地說,“萬一皇兄問我最近有沒有好好幹活,不都得你來作證?”
真是禍不單行。
一如“從前”,她對他們的這位天子陛下心懷牴觸。
事實上越是接近天子身側,越是知道他也不過一個凡人而已。
既然如此,自己心中為何會有不滿?
為何會對一個凡人不滿呢?
墨煙自問過多次,但找不出確切的理由——她當然可以舉出無數名目,例如自己或許是不喜歡看到莫遲雨在別人面前低頭,或許自己是不喜歡承認這世上有一個人高高在上凌駕於一切,或許她不願意承認有人擁有那麼多世俗生命的生殺大權,或許她也不喜歡看到他那猶如籠中之鳥般的姿態……
這是說不清道不明的感受。
總之,墨煙不喜歡那個金座上的男人。
皇上在寢殿召見自己的胞弟。
他把自己裹在一大塊狐裘皮毯內,坐在榻上玩九連環。
他看上去不是玩九連環的好手。當然,墨煙也不過是揣測——畢竟她自己並不玩。
樂平王走進去,舉止隨意,行過禮後便在榻上坐了。
“皇兄找我有什麼事?”他從桌上盤中摸葡萄吃,“我先說,我最近可認真了,這麼些天只出過一次宮門。”
皇上笑了笑,抬眼看向樂平王:“是啊,只出去一次,去的是裕平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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