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關裕平王——如今在她眼前不斷閃動的是“當年”帝王硃筆一揮,成百上千掉落在刑臺下的頭顱。
是她在運河上聽聞裕平王自刎的那一剎那,心臟宛如撕裂般的疼痛。
是她之後的默然和漠然。
是後來她渴望透過彌補白問清來彌補喪父之痛的盲目之舉……
是冷漠和愚蠢混合而成的悲劇。
樂平王現在或許視裕平王為“趁機出宮玩樂”的藉口,卻不會想到一個月後的腥風血雨,同族相殘。
“你的臉色怎麼這麼差?可是我說的哪句話刺到你了?”齊環宇伸手去撥少年的臉。
少年的面板細膩柔軟,但他的骨骼卻如同玉石般堅硬冰冷,他挺直脊背抽身出去。
“是在下失禮了。王爺。我們現在應當專心於公務。”
齊環宇誇張地嘆了口氣。
墨煙跟在樂平王身後邁進了裕平王府。
時隔多年——
朱門內的景緻已經無法與她腦海中模模糊糊的影像相比對,卻迅速重合成為一種深深印刻在心中的懷念和迷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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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屋旁侍立的門童換過了人,但出來迎候的管家只是多了幾根白髮而已。
墨煙越是感到激動難以自持,便越是感到緊張無措。
她將頭深深低下去,只允許自己看著腳下的石磚。若有可能,她恨不得將自己縮在樂平王身後的陰影裡。
可惜樂平王頎皙細腰、信步緩踱,斷斷不是什麼靠得住的人。
管家將一行來客引到側廳伺茶,並說王爺很快會到。
大約半盞茶的功夫後,屋外傳來腳步聲,很快便來到門前。
樂平王從座位上站起身,笑意熱情地拱手行禮:“小侄叡晗拜見五叔。突然造訪,多有冒昧還請恕罪。”
“你既來,自然是貴客。”齊柯律音色平穩,波瀾不興,與樂平王形成鮮明對比。
“五叔太客氣了,”齊環宇笑著說,“不過我可不會自謙什麼‘受之有愧’。我這回不單單是自個兒來的。”
看著自己這個不安分的小侄子,齊柯律也笑了笑:“此話何意?”
“我還帶了一個——”齊環宇的眼睛一轉,餘光瞟到站在身後低低俯首的墨煙,他拖長了音說,“我還帶了禮部的請柬。”
墨煙鬆了口氣。
齊環宇招招手,陳吉歡便趕快將放在托盤中的請帖送上前。
“秋社祭典?”齊柯律並不意外。
齊環宇點點頭。
齊柯律招手命人收下請帖。
“九侄總算長大了,能夠幫上你皇兄的忙了。”齊柯律誇讚道,“皇上定感欣慰吧。”
齊環宇毫不客氣:“那可不!這次忙完之後,他需得好好誇獎我才行。”
這十足的孩子氣顯然全都是他的皇兄慣出來的。
“想來賢侄要的不是誇而是獎吧?”齊柯律笑道,“好了,我也不拖著你了,你一定是自有好去處好安排的——你在城裡的名聲如今只和美酒美姬連在一起,我這老人家也有所耳聞。來人,把上回新得的兩壇荔枝酒……”
“唉,這可不行。”齊環宇連忙擺手,“好不容易來一趟,您總得招待我吃頓飯再打發我走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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