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煙點了點頭。
進了承天門不過幾步便是社稷街街門,邁入社稷壇所在的圍牆之內後,開闊的天地與六部衙門截然不同。
蒼天一片碧青,江山石佇立在五色土中央。
齊環宇深深呼吸了一口帶有松木氣味的空氣,開始繞著祭壇周圍踱步。
陳吉歡是個懂眼色的人,他候在社稷壇外,沒有跟進來。因此現在齊環宇身邊只有那位年紀頗小卻地位重要的小太監。
少年如此順從地跟在他身後,令他不禁試想如果自己是莫遲雨,會有怎樣的心境——
“你平時跟隨莫廠公,也是這麼安靜嗎?”他特意頓一步,等著對方上前些,然後才扭頭問道。
聽到問話,少年眨了眨眼睛。
馮墨煙似乎有平時將眼睛微微眯起來的習慣。
那對眼睛猶如鹿一般大而圓,但略微眯起時則給人以狹長之感,帶著少年人的純真與狡黠。
“督主不喜歡多嘴多舌之人。”少年回答。
齊環宇笑起來:“真不巧,我是個受不了安靜的人。這樣光散步不說話可實在無趣,我們來聊聊天如何?”
“聊什麼?”
“嗯……聊什麼好呢?你來定怎麼樣?”
樂平王是個荒唐人,不在意禮法尊卑,也不喜歡循規蹈矩。
墨煙大概是聯想到了他人對樂平王的評價,因此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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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您讓我選擇話端……對了,不知道您如何看待裕平王?”
“裕平王?”出乎意料的話題。
“因為裕平王是除了您之外唯一留在京中的王爺,每年也會參加秋社祭典,故而我便想起他來了。”墨煙解釋道。
齊環宇放緩腳步,將兩手交疊,把被秋風吹涼的手指塞進袖口裡:“他是父皇的同母胞弟,當然也就是我的叔叔。說來他和父皇的關係倒有些像我同皇兄的關係。”
——當他這樣說的時候,墨煙忽然想起自己與面前這位樂平王也是堂兄妹。
齊環宇若有所思,忽然語速極快地補充道:“不過還是很不一樣的。”
“什麼不一樣?”
“自然是說我和裕平王。”他指了指自己,笑道,“我可沒五叔那麼能幹啊。”
這是很難接上的話。
齊環宇無意為難對方,於是繼續說道:“父皇非常信任五叔。他們之間的感情很深。曾經……同我說起過,父皇曾感嘆,若非是他早出生,五叔比他更適合。”
墨煙能夠聽懂這段掐頭去尾的話。
並且儘管這句話如此掐頭去尾,也足夠讓她感到心驚膽戰。
好在齊環宇迅速轉換了語氣,輕鬆地說道:“我嘛,自然比不上五叔。但我對皇兄就像五叔對父皇一樣。我也希望自己能幫他分憂。不過——打仗就算了,這我可不行。好了輪到你說了,墨煙公公,你又怎麼看裕平王?”
“我?”
墨煙一愣。
“你當然也要說。聊天就得有來有往。”齊環宇理直氣壯。
“依我看,”墨煙猶豫片刻,緩緩說道,“他早就該離開京城。他手握兵權,儘管那支軍隊不在京城,但也大有可能被看作懸而未決之患。”
“倒不是隻有你一個人這麼覺得。”樂平王看向她,“你所說的是莫廠公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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