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她心底為此而失落。她希望那條傷口可以留得更久,若是能夠結下一個難以遺忘的疤痕,或許她也不會不悅。
“啊,請小公公在這兒等我片刻,好不好?我的家就在這條巷子裡頭。”白啟鳴舉了舉燈籠示意,接著便走進巷道。
墨煙呆呆站了會兒。
不過多久白啟鳴便出來了,他懷裡揣著一個麻布包袱。
墨煙的眼睛顫了顫,聽到自己嘴裡問:“那是什麼?”
她伸手接過那隻布包。
布包裡面放著的東西熱烘烘軟乎乎的,散發出噴香的米麵氣味,將鼻尖揉暖了,又揉得痠痛了。
白啟鳴笑著說:“我娘和大嫂做的包子,這是剛出籠的一屜,小公公帶回去嚐嚐?算我給您賠不是,您看行不行?”
墨煙愣愣的,點了點頭。
但她沒有轉身離開,相反,她當場解開布包,取出一隻包子塞進嘴裡。
白啟鳴連忙伸手:“誒,還燙——”
墨煙又猛地後退兩步,搖搖頭。
滾燙鹹鮮的肉汁滑入喉嚨。
做菜是件有趣的事,一點兒鹽多了、一點兒糖少了、一點兒水乾了,味道都會不一樣。她曾經躊躇滿志,認為自己可以做出同白夫人一樣的味道。她和丈夫在南京的小屋裡揉麵發麵,討論該放哪些餡料,該蒸多久,甚至因為意見不合而大打出手——用鍋勺和筷子。
她閉上眼睛:“這真是……”
“您不要緊吧?”白啟鳴擔憂起來。
她接著將剩下的包子塞進嘴裡,一面用力嚼著,一面露出笑容說:“令堂手藝真好,比宮裡頭的飯食味道還要好得多。看來就得趁熱吃才行。”
她始終低著頭。
“您可太會說話了,我娘聽了不得高興壞。”
“白校尉,謝謝您。”
“哪裡哪裡……若是小公公願意原諒我的莽撞便已很好了。”
“當然。您不必介意那些事。”
墨煙將布包重新慢慢裹好,抱在懷裡。
她向白啟鳴告辭。
一轉過身,眼淚就掉了下來。
第二天墨煙進宮見莫遲雨時,眼睛還紅腫著。
她在宮道上遇到了莫遲雨的“答應”。杜春屏抬頭看向墨煙,短暫一頓後便笑著說,自己想要抽空為她打一對鞋墊,問她的尺碼。
——因為墨煙經常跟隨莫遲雨出入宮廷的緣故,她與杜尚宮也更為相熟了。
墨煙便告訴她,自己更喜歡荷包:“杜尚宮從前是尚服局的人,繡活那麼好看,踩在腳底下算怎麼回事。不如荷包好,可以掛在腰上顯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