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樂平王裝作不懂她的回絕:“等等,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本王是你這樣隨意敷衍就能應付了事的嗎?”
墨煙的笑有些掛不住了,她生硬地答道:“不瞞王爺說,我生是莫廠公的人死是莫廠公的鬼,其他事一概不曾考慮過。”
她這話說得不假——父為子綱,僕忠其主。
不過樂平王肯定又會照著別的方向理解。果然,他愣了愣,緩緩瞪大眼睛。
在這時,扶柳的聲音響了起來,及時打破僵持。
“哎呀!小王爺您原來還沒有走?”扶柳嫋嫋婷婷地走過來,衝二人道了福,接著便倚到樂平王身邊,兩條柳枝似的玉臂摟住他的腰。她儘管做著如此妖媚之事,臉上卻依然不乏清冷神色,“您既然沒事,怎麼不去我房間裡坐坐?奴家新得了一對緬鈴,還想請您品鑑品鑑。”
樂平王笑起來,屈指刮她的臉:“那玩意兒有什麼可‘品鑑’的,我呀就喜歡乾乾淨淨的身子,一寸寸看過去就是畫,何必白添那些多餘東西。”
“那可不一定,”扶柳一邊笑一邊攬著樂平王往自己房間走,“緬鈴可是好東西。哪怕不弄進去,光是搖一搖也好聽得很。”
扶柳扭頭給墨煙一個眼色。
墨煙明白她的意思,便離開了。
其實對於這一天發生的事,墨煙一直記得很清楚。雖說細節不可能記著,但戶部即將遭殃之事牢牢印在她腦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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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可以說是一切的開始。是一盤大棋的棋眼之一。
而且……
這也是她遇到白啟鳴的第一天。
白啟鳴,劍眉星目的俊朗青年,以身殉國的大奣子民,小善為之小惡不為,終身心志不改;風度翩翩,文質彬彬,是真正的君子,是那樣好的一個人。
啊啊,她的夫……
不。
她告訴自己:不是了。已經不是了。
也不會再是了。
從前雖說是陰差陽錯鑄就姻緣,卻也是陰差陽錯地害了人。
若不是因為墨煙與白啟鳴親近,次輔楊維祥不會針對白問清的故往不放;若不是墨煙要與白啟鳴成婚,他不必在南京斷送前程抱憾終身,更不會死在南京城牆腳下,泯然眾人。她是用白啟鳴父親的死換來了做白啟鳴妻子的資格,又用白啟鳴的前程和性命換來了短短四年的悠閒快樂。仔細回想因果,這是何等可怕可惡可笑的事。
這些是白啟鳴死後,墨煙渾渾噩噩之間想通的:
那一樁樁一件件都是偶然,都不是她有心。
因此——這不就證明了這正是她的“命”嗎?
她是孤辰寡宿,白虎凶煞。註定會剋死自己的至親之人。
是的,她想爭她想抗。可她不能用白啟鳴的命再去試。
而且墨煙很清楚,她不可能還是從前的她,如果說以前的她懵懵懂懂尚算無辜,如今卻已不再如此。可白啟鳴卻還是從前的白啟鳴,朝聞熙光,美好而明亮。
既然如此,她會學著“一別兩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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