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煙還在長身體,胃口一向很好。她雖然吃得又多又急,但規矩從小立得正,吃相不難看而且絲毫不挑食。
“督主,這回小廚房煲得湯真不錯,我給您盛兩片香蕈嚐嚐?”
墨煙也知道,督主肯定又是事務繁多胃口不好,所以找個吃飯香甜的陪一陪。因此拿出十二分的興致誇讚放進嘴裡的菜。
“你只管吃自己的就是。”莫遲雨冷笑一聲,接著望了望桌上那隻陶瓷鍋,“這湯應當是杜尚宮做的,不是什麼好東西。你倒看得上。”
墨煙訕訕笑了笑。
莫遲雨放下筷子,端起茶壺倒茶水喝。
“你腰上的荷包,誰送的?”
墨煙一口湯咽在喉頭差點兒嗆到,一時沒能回答上。
莫遲雨慢悠悠道:“你是在宮外有了相好的小姐,還是在宮內尋了對食的宮女?還是去搜別人府邸,看著喜歡拿過來的?”
她低頭看一眼腰際:“撿來的。”
“撿來的?”
“錦衣衛裡有人落下的,我準備明天去還。”
“短短几天,你已有結識的錦衣衛?”莫遲雨一頓,問道,“還是那個白聞熹麼?”
“確實是白校尉。他也負責查戶部的事。我們倆都是新人,一樣什麼都不懂,剛好一起學習怎麼做事。”
莫遲雨沒再說什麼。
墨煙倒是想起了白天聊起的事。
她的筷子以一種對於常人來說難以企及的方式在指尖轉了個來回,於墨煙自己而言不過是為了排遣心底疑慮的下意識動作。她猶豫再三還是開口:“督主。”
“怎麼?”
“我可以問問……現在東廠所謂的‘徹查戶部’,為的究竟是什麼?”
莫遲雨抬了抬眼。
“為的什麼?”莫遲雨不像顧四那樣說話彎彎繞繞、頗有顧忌,他是東廠的主人,是墨煙效忠之人,“為了找到平衡。”
“平衡?”
“有人特意費心思大動戶部,我們要找到那些人。”
“可四叔、四檔頭說,背後打主意的人肯定是……”
“那兩位大學士?”莫遲雨心若明鏡。
墨煙點點頭。
“如若辦事都只需要學會怎麼釜底抽薪、直奪主帥首級,那做人做事未免太容易了些。”莫遲雨似乎覺著她好笑,“墨煙,你如今有兩件差事可選。”
“哪兩件?”
“一,搜找卞樊厲藏匿的賬簿名冊,再把其中有用之處一一提煉。二,想辦法弄清楚,在戶部貪墨案背後,這從南直隸到京城來的張家商賈究竟起了什麼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