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的任務涉及到了一起兒童失蹤案,至於為什麼說跟地夔眾有關,是因為整個藏地大部分拐賣兒童的團體背後,都有著地夔眾的影子。
而也是從獵蛇行動中獲取的“意外收穫”之一,那些血痕累累的賬本在翻開時就好像有無數罪惡撲面而來,就連心智最堅毅的行者也不禁皺起了眉頭。
“在藏地每年都有超過三萬名兒童失蹤,儘管在拉頌這個數字被縮小到了三百,僅為總數的百分之一,但平均下來仍是接近每天一個。”嘉南的語氣有些沉重,“而能被救回來的,只是個位數。”
他也是做父親的人,那種失去孩子的痛苦他也感同身受。對於拐賣兒童的團伙,他也一樣深惡痛絕。
“行者不管這種事?”
“行者的宗旨就是從不參與世俗的紛爭,除非是跟異神有關的事件。”嘉南的眼神有些飄渺:“幾千年來行者連腳下王朝的更替都不會管,就算腦漿子都打到腳面上了,估計他們也只是會將靴子擦乾淨,然後在一旁繼續默默地作著記錄。
這就是我們的使命,並且這項使命在行者眼裡高於一切。想要成為一名合格的觀察者,行者就必須將自己從整個世界摘出來,以一種客觀乃至冷漠的姿態,來將所有見到的事情記錄下來。”
臧小禾沉默了片刻,他緩緩吐出一口氣:“老實說....這跟我想的有些不太一樣。”
“哈,你一定覺得行者是那種神秘又正義的組織對吧?”嘉南語氣中有些嘲弄:“對這個世界來說我們的確是正義的,但對那些被拐賣的兒童來說,我們不是。”
“所以如果這件事跟地夔眾無關,那我們只能幹看著,什麼也不做?”
“別做多餘的事,至於懲罰惡人......還是交給天尊們吧。”
兩人沉默地走了片刻,臧小禾忽然道:“那如果真讓我們找到了那群孩子呢?”
“報警啊。”嘉南頓了頓,笑罵道:“我們不可以對普通人動手,但有困難可以找警察啊。”
......
難陀蓮區是拉頌有名的貧困區,雖然現在政府有意消除“貧困”差距,但想要調動市場經濟,基礎教育,衛生安全等等方面都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至少在十年之內,難陀蓮區的大多數人都只在溫飽的底線活著。
破舊單薄的土坯樓,無人清掃的街道,難陀蓮區的建築風格是小而密,既像是平民窟又像是蜂巢。往往是眾多的小房子圍繞著一座寺廟,朝周圍擴散,而寺廟也同時承擔了祈福、集市、廣場等諸多用途,也成了小孩子玩耍的好去處。
或許對居住在難陀蓮的人來說,每天固定地對天尊的祈禱,就是他們在苦海里掙扎的希望。
拉頌實在太大了,哪怕是千萬級別的人口,放進這座高原上的城市仍是地廣人稀,各區其實都相當於一座城,城與城之間由地鐵和高速公路相連。
臧小禾和嘉南走進了難陀蓮區,但不管他們走到哪裡,都會引來不少群眾的目光。
“看來咱們得簡單‘收拾’一下了。”嘉南低聲道。
二人迅速走進了一座寺廟,寺廟不大,只有一個老和尚和三個小和尚,深褐色的面板,滄桑的面容,除了身上穿著的那一身略顯老舊的僧袍和寧靜祥和的神情以外,他們似乎與外面的難陀蓮人沒什麼兩樣。
老和尚捧出一缽香灰來,在他們的袍子外面撒了撒,又拿了一些塗抹在他們的臉上。
臧小禾眯起眼睛接受這般“洗禮”,他皺了皺鼻子,好在香灰本身沒什麼怪味。
不一會兒兩人就大變了模樣,臉上衣服上都是髒兮兮的,活像兩個古怪又貧瘠的苦行僧。
嘉南跟老和尚施了一禮,二人從寺廟裡走了出來,這次雖然仍有人看著他們,不過數量明顯少了許多。
兩人對視了一眼,皆看到了對方眼裡的一絲無奈與悲哀。
哪怕只是一張乾淨的臉,在這裡也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我們現在先去找誰?”臧小禾道。
“去找失蹤孩子的母親,問問她具體的情況。”
嘉南大步走在前面,穿過了一條又一條破舊的街道,踏過一窪又一窪渾濁的汙水,在他們兩邊是零碎的小鋪子,頭頂上是懸掛在兩樓之間的細繩,五顏六色的床單衣服在空中蕩起,像是飛揚的彩旗。
在一處略顯偏僻,但還算乾淨的拐角,他們找到了那位名叫褚芮雅玲的母親,就是她的女兒在前一週前失蹤了。
平均每個人分配到的警力還不足其他區的十分之一,在難陀蓮區的治安力量就是如此微薄,哪怕已經過去了一週的時間,從警方那裡仍是沒有絲毫關於她女兒的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