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
木懷臣規規矩矩的站在床榻邊,臉色有些泛白。
木景澈看了木懷臣一眼,笑了笑。“你們都長大了……”
木懷臣楞了一下,低頭沒有說話。
在他的記憶裡,他的父親沒有笑容。
在他的記憶裡,他的父親是皇命至上不顧任何人生死的人。
“你還在怪為父?”木景澈聲音有些無力。
木懷臣沒有說話。
“為父這一生……忠君愛國,對陛下從無二心,對得起天地,對得起皇命,對得起祖宗……卻唯獨對不住你。”
木懷成是長子,身強體壯,又頗有木景炎當年的風範,所以是作為木家繼承人來培養的。
遲早有一天,木懷成會成為他叔父木景炎那樣的戰神,威震四方。
可木懷臣,身為次子,身嬌體弱,自打出生之日起就患有天疾,大夫曾經揚言他活不過二十七歲。
難免,木景澈心中就多有偏頗,對木懷成更重視一些。
當年,木家因為木景炎而達到鼎盛,可惜……先帝善妒,不能讓木家成為第二個長孫家。
木家活在惶恐與不安之中。
沈清洲足夠聰明,夫人死後沒有再娶,唯有一個女兒,子嗣單薄,足以讓先帝放下戒心。
可木家不同,木家人丁興旺,子嗣眾多,又有木景炎留下的十萬木家親兵,唯木景炎之命是從。
難免,木家就會成為先帝的眼中釘。
木景炎失蹤後,太子入主東宮,先帝有意讓木家派人入宮為質子,以此牽制木家的實力。
木景澈急於表現自己的忠心耿耿,又不捨得將木懷成送入宮中,唯有將木懷臣強行送了進去。
所有人都知道,身為太子伴讀,便是將命懸在了褲腰上,一不小心便是失足萬丈懸崖,萬劫不復。
太子病,他要罰,太子犯錯,他要被罰。
他與太子同吃同睡,所有的飯菜第一口都要他先來。
若是有毒,他先死。
在宮中那些年,木懷臣能活下來,全靠蕭君澤照拂。
木懷臣時常慶幸,他的太子是蕭君澤……
如若太子繼承了先帝的善妒與暴戾,他怕是在深宮中活不過一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