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離對她的疏離並不在意,端著兄長的溫柔和煦,“我是兄長,做這些也是應該的。”
阿鈴看著他,始終有種捉摸不透的感覺。
越過河流的那邊,是高高的硃紅色宮牆,白玉砌就的橋,琉璃做的房瓦,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我可以送你出去。”清離的聲音淺淺淡淡。
阿鈴看向他,才發現周遭的侍從不知什麼時候都被遣走,只剩了兩人在這裡。
“如果是送我出宮,那不必了,送我回人世,我倒是很感謝。”阿鈴也不再拘禮什麼,隨意地在他對面坐了。
青瓷的茶杯裡倒了茶水,透明的黃色,帶著植物的清香。
“這是什麼茶?”
“就是普通的大麥茶。”
“我倒是沒想到,你會喜歡喝這個。”
“我也沒怎麼想到,你還會回來。”
“清離,如果是你問,我可能會告訴你。”
清離笑了,“可能,我一直覺得可能基本等同於不會。”
清離是天者的長子,母家勢力被清楚,他年少平庸,直到幾年前才開了竅,有了大皇子的樣子。
阿鈴坐得穩當,喝得香甜。
清蓉卻是帶了幫人氣勢洶洶地衝過來。
她長高了一些,渾圓的臉蛋又圓了,整個人像年畫娃娃一樣喜慶可愛,生氣的時候卻將可愛驅散,只剩一身橫肉,卻是個蠻橫潑婦的雛形了。
“賤人,在這裡纏著清離哥哥做什麼?”
清離好看的眉頭蹙起,看向清蓉的面色帶了幾分不悅,他低聲呵斥,“堂堂公主,這是什麼粗鄙之言,儀態品行,真真是越發倒退了。”
清蓉滿腹委屈,“清離哥哥,你不知道,她剛剛才從我那裡回來,先是找我打了一架,又拘著我懲罰,在院子裡跑了十幾圈,她,以大欺小,以下犯上,就算去父皇那裡我也是有理可說的。”
清離帶著探尋的目光看向阿鈴,她肌膚如雪,細眉微挑,倒不像是被控訴的人,反而像是個看樂子的。“是這樣嗎?”
阿鈴輕輕一笑,“她說是,我說不是,那清離該如何做?”
“......”清離懂了她的意思,從古至今,誰對誰錯根本不重要,誰地位高些,受重視些,才更重要,起碼,在天門是如此。
“那我便相信清蓉的話,一定會為你討個公道,現在清蓉可以回去了。”
“清離哥哥,我要看著!”清蓉的嘴撅得可以掛起一個茶壺。
清離只淡淡掃了她一眼,“我現在是以大皇子的身份和你說話。”
語氣裡的嚴厲和威嚴。
換做以前的清蓉,是絕對不會聽的,可是她最近半年裡,吃得虧太多了,能屈能伸,見勢不好,竟然收斂了脾氣,“好,清蓉回去。”
“跟著教養嬤嬤學幾天規矩。”清離又補充道。
阿鈴始終背對著清蓉一行人,看著流水,閒雲似棉花軟萌,落花隨水四散。
清離看著清蓉氣鼓鼓的背影,一時間倒是有些無可奈何。
“她這麼個小祖宗,如今竟然也會看眼色行事了。”
“會看眼色是一方面,清離的氣勢足又是一方面了,哪怕是我,都被嚇住了。”
清離卻道,“怎麼會,我看你茶杯端的穩當,面色端的從容,舉止又嫻靜,哪裡 有半分被嚇住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