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較?計較她搶我鈴鐺,意圖劃我的臉,還想封印來殺我嗎?”三個行為皆是霸道無比,不分緣由,這就是天者最寵愛的好女兒。
“可結果是她吃了虧。”
“技不如人的加害者,也是加害者。沒有任何加害者和幫兇配在受害者面前站著。”
殺伐果斷的天者,不會連這種道理都不懂,他的偏心自己可以不在意,他的咄咄逼人他的苛刻讓自己對父親這兩個從無感變成了厭惡直到變成如今的憎恨,而憎恨的人現在就在面前。
天者揉揉眉心,有些後悔把他們放到了人世,幾百年過去了,沒有一個人實現他的計劃,一個個還變得不可理喻,哪能不叫人頭痛。“你說什麼瘋話?是不是人世那個腌臢地方教得太多了,讓你成了這幅模樣。”他怒吼道。
人世是最好的地方,有疼愛她的父母,有和善的鄉鄰,有平等的氛圍,有多種多樣的職業,她不允許有人將那裡稱作腌臢。
真正腌臢的地方,是他,是他那扭曲的心裡。
“正是因為我從小就被人養大,我才會是這個模樣。我要是被天門這些高高在上的人養大,會是你家清蓉公主那個模樣吧。”
“阿鈴。”天者沉聲道,極力壓制著怒意,聽著她陰陽怪氣的話。
每一次他說出自己的名字,都讓人覺得無比噁心。
“怎麼?天者還有事?”她的金色眼影被抹去,剩下的只有雪般蒼白,目光裡沁了萬年冰雪,看得人嗖嗖地冒冷氣。
這也是封印能力的變形,透過眼神來封印人內心的反抗和掙扎。
“你的能力是封印,我怎麼從沒聽你提起過?”天者自然是不怕這種目光震懾,語氣裡隱隱帶著責怪,要是早說,就不用這麼麻煩,你也早就成為尊貴的公主殿下,不必折騰這麼久,鬧得父女離心,句句話裡是。
“不大喜歡,所以不提。”
“你該是天門最尊貴的公主。”
“還請您別忘了答應我的事,公主這名頭,我就不佔了。”離開天門是必然的,阿鈴的負情緒被這一父一女給毀了個徹底,實在是沉重得透不過氣來,不想再同他說,沿著小徑便去了芳菲苑,木門被重重地關上,一聲巨響。
沉默,良久的沉默。
天者的怒意在咬牙切齒中被自行壓抑下去。
“蔚連,我瞧著你們倆進展挺快。”
這種進展是他沒有想到的,對如今的變化卻是極為有利,感情是牽絆一個女人的最好繩結。
“過獎。”蔚連沒有多說,面上也揣著幾分的恭敬。
“我改變主意了,你要想盡辦法把她留下,趙無極的婚事會取消,只要能留下阿鈴,什麼條件都不是問題。”他將手中的摺扇放在蔚連的手心。
這雪中紅梅摺扇的重要性,知道的人並不多。
摺扇可以調動主城中所有的大軍,見摺扇如見天者,這意思是,認了自己跟阿鈴的關係。
“天者會因為一種能力就改變主意?”
“封印能力的強橫你應該知道,如果順利,她會成為下一任天門之主。”
僅僅為了一種能力,就能改變一個人的地位和待遇,他還是覺得有些荒謬,那阿鈴受過的苦算什麼,流過的淚又算什麼。
蔚連的眼睛裡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他咬著唇應道,“是。”
手中的摺扇刺痛了他的眼,這象徵著權利的物件,輕飄飄的卻又重如千斤,而它,得用阿鈴的自由來換。
天者走得靜謐無聲。
蔚連在石桌前呆坐了一夜。
第二天便發了燒。
阿鈴急急忙忙地衝進來,手心覆在他的額頭處,“蔚連,我聽侍從說,你在石桌上坐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