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少將軍府。
阿沐的腿已經好了許多,可以像往常一般正常行走,正在房間裡踱著步。
阿鈴扣了門才進去裡間,“阿沐姐姐,今日處斬,你要不要去瞧瞧?”阿沐姐姐雖然沒提過,但是她心之所想,阿鈴還是知道幾分,特地來叫她去瞧瞧。
阿沐正低頭看著自己的腿腳,還有輕微的痛意,卻也無大礙了,聞言抬起了頭,“可以嗎?”眼裡的滿滿的熱切和嚮往。
“當然可以!”
今日蔚連有事,便只有她們兩人前去,天門處斬的地方位於內城外城交界處的塔樓一側,平日用柵欄圍得嚴實,只有在處斬時才會開放。
菜市口圍了許多人,熙熙攘攘,熱鬧非凡。
兩人來得晚了些,裡三層外三層,放眼望去全是黑壓壓的人頭,厚厚的人群,很難擠進去。
“阿沐姐姐,我們盡力往裡邊擠一擠嗎?”親眼見著,才能讓阿沐姐姐放心一些。
“不必了,我想瞧見他死,他卻未必願意瞧見我快活。”阿沐遠遠地在人群的最後方看著,並沒有往前的意思,雙手卻是扶著阿鈴的手,語氣恭敬有禮,帶著親切。
阿鈴在她身側沒有動,說起來處斬這類刑罰比起現代,殘忍了些,血淋淋的場面還是讓人不適,她也不敢上去湊這個熱鬧。
阿沐有些呆怔地看著人群,看的不是人群,而像是人群之後那個熟悉無比的賭鬼,他在牢裡呆了幾天,胡茬青黑,手上身上都是傷痕,顯然是經過了一番折磨,破舊的衣裳更添髒汙。
那是她日日夜夜痛恨無比的人,那是她數年來受辱的根源。
遠遠地,刑場之上一個彪形大漢高高地把刀舉起,再重重地落下,一個完美的弧度。
人群中有驚呼,有拍手稱快。
“呵。”阿沐極輕地笑了,她摘了幕籬,丟在一旁,顯然是不打算再戴了。
阿沐今天穿的是初見那天的青白色衣衫,袖口處繡了些竹枝,格外清新好看。“阿鈴姑娘,從今以後,你讓我做什麼都可以。阿沐多謝你的再造之恩。”她跪地而拜,虔誠又感激。
阿鈴連忙將她扶起,只說,“那以後就,”
話未說完,合歡樓的掌櫃的,便到了跟前兒。
恭敬一禮,“鈴鐺姑娘。”
“掌櫃,你也來看熱鬧啊,真巧。”這掌櫃的,莫名地入她的眼,所以,對上他,自己說話也帶了幾分和顏悅色。
掌櫃的滿臉喜色,“我是特地來給您報喜的。
比舞大會決賽在三日後舉行,你是在其中。
”
“那天的勝者不是如月嗎?”這邊想著,莫不是蔚連私下裡去找了他,把結果改了改?
“如月姑娘贏在人氣。這十天以來,齊老日日都在酒樓裡看跳舞,他親自說的,你必須進入決賽。”
如月姑娘能贏,全靠趙小姐撒錢,大家也心知肚明,只是不好打趙家的臉。
幸好齊老算是德高望重,能提供這麼一個額外的名額,這才能讓合歡樓兩邊都不得罪。
“齊老?是誰?”從未聽說過這個名字,她一時有些疑惑。
“齊老是這天門中最精通歌舞的人,他一生都在宮廷裡做樂師,見過的舞者無數,這十天來,他每天都在酒樓的角落裡喝酒看舞,這一次就是他推薦了你。”
酒樓角落,說起來,好像是有那麼一位老者,只是她沒怎麼注意,連他的樣子都記不清了,只記得穿著一身黑色長袍,頭髮花白。
“那我的賞錢怎麼算?”既然有了機會,那她最關心的就是銀子了,用自己掙來的銀子開首飾鋪子,比做什麼都開心。
“五十兩是肯定的,其餘的就要看三日後了。”說完,他手中就捧出一小袋銀子,看著是五十兩左右的分量。
阿鈴點點頭接過,“那好,我會去的。”
“姑娘記好了,三日後,還在合歡樓,這一次所有舞者都要在卯時三刻到達,由王公貴族來評判。”
“多謝掌櫃的。”她點頭示意,投去感激的目光。
“姑娘客氣,那小老兒就先走了。”
目送著掌櫃的走遠了,阿鈴掂量著手裡這袋銀子,若有所思,眉頭微蹙,隱隱憂慮,但願天者不會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