牆角是一些酒瓶酒罐,酒氣就是來自於那裡,傢俱很少,都是舊得不能再舊,簡陋的土炕,阿沐就躺在那上面。
沒戴幕籬的阿沐,臉上脖子上全是青紫,有些嚇人。
“阿沐姐姐,你怎麼會,”她知道那攤販的意圖是讓兩人知道阿沐的遭遇,來看看她,卻不知道阿沐的情形已經如此慘烈。
“阿鈴姑娘,你不是丫鬟,單看相貌氣度就知道,不是一般人。”她的嘴角都紅腫著,顯然是新傷,說話都有些鈍痛,語速也慢了些,卻透著無比的堅定。“我上次的拒絕,是知道你們會來找我。”
“你是透過這種方式想讓我救你嗎?”阿鈴瞧著她,此時破爛的衣物還有滿身的傷都深深地刺痛了她。
“是求你救我。只要你救我出苦海,首飾鋪子或是其他的,我都可以跟你一起做。”她起身,在那炕上跪拜起來,像是膜拜這唯一的希望。
“......”這裡畢竟是天門外城,並不是什麼荒山野地,逃跑應該不是難事。阿沐是想攀上自己還是想獲救,她一時有些拿不準了。
“看你的神情,定然是想問,我為什麼要靠你救。”阿沐看出了她的遲疑,極其悽慘地笑了,娓娓道來,“我是被人拐賣給他的,他的一幫狐朋狗友,都是地痞流氓之類,連內城外城之間的守衛他都留意著,我逃不了。”
“阿沐姐姐,你怎麼不早些跟我說?”如果早些說,也許就不用受更多的苦,以至於如今都不能下床。
“貴人事忙,很少會理這麼一個我普通人。他時常監視,我不能貿然求援,不能有任何失敗。”她苦笑,眸子裡卻是滿滿的光亮,那是對自由的嚮往,向阿鈴求援是極險的一件事,那賭鬼應該已經到了門外,今天,對她來說,不是生就是死。
青紫的臉上沒有一處好的皮肉,脖頸處的手印更是明顯,毆打甚至要命。
阿鈴看向蔚連,他的神色也變得很難看,大約是沒想到天門之下還有這種情況,難得主動地開口,“我們今天就帶她走吧。”
“好。”阿鈴點點頭。
阿沐的腿腳剛被那賭鬼打過,暫時無法站立行走,她戴好幕籬,由蔚連揹著,三人就這樣往門外走。
門外是個衣著還算整齊的中年人,臉上有淡淡的紅色,酒氣濃重。
“你們是誰?強搶民女嗎?”他一出口便是質問,同時死死地盯著背後的阿沐,低聲喝到,“婆娘,快下來,怎麼還貿然跟陌生人走呢。”兇狠語氣裡是滿滿的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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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他就是我那賭鬼丈夫。”阿沐淡淡地說著,卻沒有絲毫的懼怕,她相信這姑娘,甚至有殺身成仁的勇氣,這一刻是蟄伏太久的反撲,“你是世間的汙垢,活該被擦除!”滿藏的恨意在這句話裡傾瀉而出,即使是罵人她也保留著自己的氣度。
“賤人!”那賭鬼厲聲罵道。
“你該閉嘴。”阿鈴只冷冷地看他一眼,便叫人心裡一顫。
他並不讓開,得意洋洋地往後招呼,“兄弟們,出來。”
小巷裡的人多了起來,約莫有十幾個,都是中年男人,衣著簡樸,神色卻兇狠,手裡皆是抄著傢伙,有刀槍有棍棒,在手裡躍躍欲試,想要砸出。
蔚連道了聲,“你們也該知道我是誰。”
那賭鬼毫不在意,身後有了人,一副勝券在握,“無論是誰也不該強搶民女,這是犯法!”
一口一個強搶民女,自己買賣人口的時候怎麼不想想?知法犯法,如今還以法壓人,簡直是沒臉沒皮。
阿鈴氣得快要冒煙。
身後的人也是一臉獰笑。
這些人顯然是常年住在如意街,甚至從未去過璇璣街,連蔚連都不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