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吻從淺入深、漫長又綿密,涓涓細流匯成星辰大海,直到她喘不過氣來,用力地把蔚連推開。
阿鈴臉紅到了耳朵根,剛剛扒著木桶邊沿做支撐,鬆了手又想往水裡鑽,被蔚連整個撈起,盪漾起一池的花瓣,豔麗無比。
蔚連拿了衣裙將她簡單裹了,含情脈脈地瞧著,直接攔腰抱進了臥房,腳步沉穩,臥房裡面已經點了數盞燈,光芒灼灼,丫鬟們也很是自覺地沒有跟進來,不用說就知道,這一切都是如棋的手筆。
她還暈暈乎乎的,就被放到了床上,衣裙裹得不算嚴實,一動就要露出些面板來,她僵著身子不敢動彈。
“謝謝你。”她有些無意識地說,也不知感謝的是什麼,是感謝蔚連送自己回來,還是感謝蔚連一直陪著她,還是感謝蔚連從張富商手裡救下她。
“不用謝,我看那些小說裡,談戀愛應該抱著睡,我們可以試一試。”他的眼裡有星芒閃爍,高挺的鼻樑刀削斧鑿般渾然天成,俊朗不凡。
“......不是哦,很多小說不是這樣子的。”她的長髮散在枕頭邊兒,濃厚綿密,似上好的絲綢,帶著清香。
他忍不住半蹲在床前,細細地撫摸著,這上好的綢緞,然後講歪理。“可是小說裡還說了,存在即合理。”
阿鈴不在的這些日子,他將那些小說讀了又讀,看了又看,將兩人帶入到每一個場景中,是的,書裡的文字裡的一生,關於兩人的所有想象,都在他的腦海裡出現過。
他時常拿那些歡愉來催眠自己,終於在如今,見到了那麼一絲曙光。
“小說就是騙騙你這種沒談過戀愛的人,不要輕信。”阿鈴的眼神裡滿是真誠,又來了,次次都這樣正經地糊弄他。
蔚連根本不吃這一套,只低了低頭,湊得更近一些,“可是我想信。而且我們之前不是也抱著睡過嗎?”
“......”她的臉紅得像要滴血,話都說不出來,心裡有隱隱的期待。
回主城的路上,山林中的小屋。
蔚連拿著剛剛打來的尚在掙扎的野雞,瞧著蜷成蝦子的阿鈴,有些緊張無措。
“是什麼感覺呢?冷?熱?還是疼?”他問道。
“肚子那裡冰冰涼涼的,疼得很。”明明之前都不會的,沒想到來了天門竟然會宮寒腹痛,她難受得很,卻又沒辦法,只能生生受著。
他把炭盆挪得離床近了一些,好讓那溫度能暖到她,“好一點嗎?”
“大約有吧。”她的小臉蒼白,在軍營這些日子又瘦了一兩圈,整個人更加瘦小可憐。
他怔了一小會兒。
那女孩兒就這樣睡著了,雙手死死地捂著肚子,額頭上還是滿滿的汗水,她的手冰涼。
蔚連下意識地把自己的手覆了上去,熱乎乎的手幾乎是瞬間就被阿鈴拉住,往肚子上貼得緊緊,他不得已往床邊靠得更近了一些,幾乎是半跪在床上。
另一隻手則用衣袖為她擦額角處的汗水。
蔚連年少入軍營,對男女之事並不瞭解。
也是在那天,他才知道,原來,做一個女子,要承受這樣的痛楚。
他也漸漸睏倦了,不知怎麼的,就躺了下去,將阿鈴緊緊抱在懷裡。
回憶到此處,她迷迷糊糊又瞧見兩個初次親吻的時候——
那是一個好天氣,他攙著阿孃,在這無人的街道,這是一個荒廢已久的村落,他們是唯一還堅守在這裡的人家,阿孃每天都要出來走上一圈,看看村落舊跡,期待著有人回來。
那男子風華絕代,長長的秀髮挽在身後,少年意氣,精神幹練,尤其是白皙的面板和挺立的五官,完美地繼承了身邊美婦人身上的優點,秀則秀矣,卻毫不柔弱,濃重的劍眉顯得整個人愈發堅毅瀟灑,他是蔚連。
阿孃興致勃勃地看著街道兩側破敗落灰的各色房屋,想象著往日盛景,可是阿孃不知道,沒有人會回來,因為那天,是他屠盡了全村的人,隨後派人將地面洗刷乾淨,現在所有的屍體應該已經腐爛,成為村頭大樹的養分。
很突兀地,一個少女出現在空曠的街道上,她穿著粉色紗裙,粉白色上襟,小巧的元寶髻令她整張小臉都精緻可愛,先前還在疑惑地看著兩側塵封已久的各種店門。在遠遠地看到他們母子二人之後,就停下了腳步,呆愣愣地站著。
轉眼間,那兩人已經到了近前,她這才反應過來躲進了小巷,被那男子跟進去拎了出來,倒是沒有大喊大叫,只是手上的掙扎不停。
她阿孃臉上的欣喜溢於言表,不知是許久未曾見過其他人還是格外喜歡這姑娘,“快快快,好生待這位姑娘。”
那男子緊握著雪臂的手微微鬆了鬆,許是剛剛捏的太緊,少女細嫩的面板上露出些許紅印。
阿鈴淡定地不說話,只是看著他,神色複雜,自己逃避了那麼久的人,最終在這遙遠的古舊村落之中還能碰到。
“連兒,你溫柔著點,要把姑娘泡到手啊。”蔚夫人滿面溫柔,像慈悲的菩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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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裡有些不平,“夫人何故初次見面就如此,我也是識禮之人,怎可被你們這般輕賤!”說罷就要拂袖而去。
他阿孃像是沒有聽到一般,只看到她嘴唇翕動,面帶微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