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目光略過此處,繼續細細搜尋,除了床,櫃子,桌椅這些大件的傢俱,沒有任何生活器具,連個簡單的杯子都沒有。
房內忽然起了陣風,帳子隨風而動,床上白色邊角延伸的,彷彿是個人,是懸星嗎。
直覺告訴我裡面是危險的,可是我一定要進去,確認那是不是他。
用力踹了兩腳,窗格應聲而破,隨即便踩著鄰窗的桌椅下了地,緩步向床邊走去,這一系列動作我都做得有些急迫,沒有感受到房內任何活人氣息,我突然有些怯了,怕那不是懸星,更怕那是懸星——的屍體。
帳子乖乖地靜默,剛剛的風將它吹得鼓脹起來,將整張床遮了個嚴實,我伸手將帳子拉開,突然從頂部彈出一個頭顱,與我面對面,差一點就來了個親密接觸奪走我的初吻。我一驚,往後退了兩步,手裡緊握的帳子,發出了撕裂的聲響,與此同時,我也看清了床上的人,無頭軀體,穿著同懸星一般的衣服,扭出一個奇怪的姿勢,像是躺平版的求饒。
捉弄,這是赤果果的捉弄。
我把頭顱上系的繩子解開,將它安在無頭軀體上,看著倒是不算違和,脖子那裡用繃帶密密地纏了,只隱約透出幾絲血色,我把它上上下下檢查了個遍,衣服是仿製的,還帶著未祛的棉麻味,這軀體是,
木頭和人的四肢拼接做的!四肢同軀幹的連線處都拿紗布包紮過,尋常人若是隻看露在外面的部分,不扒開衣服看,根本不會發現,這裡藏著一具新鮮的拼接屍體。
它的四肢上沒有任何特徵,身份不明。
這個應當跟懸星沒有什麼聯絡,我不再看它,在屋子裡細細地尋找其他線索。
大件傢俱內裡都是空的,整個房間內沒有任何器具,我看向牆角的鏡子,它倒映出我的身形以及我身後的黑色木櫃,還有——櫃頂上一個黑色的,瓶子?
由於身高所限,我並不曾看到櫃頂上有任何東西,多虧了這鏡子才看到此處唯一的生活器具。
我搬了凳子,踩上去,入眼的是一隻黑釉陶罐,裸色胎足上積了多年的灰,仿若深沉的釉色,泛出瑩潤的光澤,這東西,是此處唯一透著尋常的東西,只是恰恰讓我覺得奇怪,在一個不尋常的場景中,最尋常的物件往往是問題的關鍵。
我拿起它看底部落款,空空如也。
濃霧突然開始劇烈地湧動,不顧一切地急速擠入房內,幾乎是瞬間,整個房間裡霧茫茫一片。我再看不到任何景象,只能循著記憶和僅存的方向感,朝著進入時的窗戶走去。
不知是我方向感出了錯,還是遇到了鬼打牆,走了很久我都沒找到入口,連牆都碰不到。
這霧有問題。能讓霧氣散去的條件無非就是兩條,溫度升高或者風速增大。
我脫下外套一手抱著陶罐,一手用力地擺甩衣服,風力不算大,倒是將霧氣微微驅趕得遠了些,露出一方可見的空間,這樣邊走邊人工造風,終於找到了入口,我穿好外套,踩著桌子爬出了窗戶。
“呼。終於出來了。”我看了眼手中的黑釉陶罐,都是因為它,怕是有什麼隱秘,只能先離開這裡,繼續探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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