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嬌鸞眉頭一挑,“哦,聽妹妹一聲稱讚,竟如鐵樹開花一般,著實令我受寵若驚。”
若初站起來施禮,“姐姐言重了,妹妹今日前來,是有要事相商,還望王妃姐姐,見諒!”
李嬌鸞遲疑片刻,揮手令他人下去,只留素秋與靜雨在旁,“不知妹妹所謂何事?”
若初抬眼直視,“請問王妃姐姐,一年前梅初雪中毒之事,究竟是殿下的意思,還是王妃的意思。或者,是於漢辰這廝自作主張?”
李嬌鸞眸中閃出絲絲意外,很快化作對若初來意的揣測與應對。
若初淡然一笑,“姐姐若不願說,也無所謂。若是殿下或者姐姐的意思,倒也罷了。若是於漢辰狐假虎威,姐姐可要當心了。”
李嬌鸞略有同感,卻很快化作冷眼之姿,“妹妹,有何見教?”
若初道,“這麼說吧,三年前,我隨殿下外出巡鹽,在覓安鎮遇到一夥採花賊。那時,我義父和姑姑秘密帶走了我,殿下不知情,誤以為我被賊人劫持,帶人追趕。於漢辰當時也在,他不顧梅姑娘的勸說,執意帶著殿下朝反方向追,害得大家白忙了一夜。那個時候就有人懷疑於漢辰的用心,但並沒引起太多注意;後來,殿下安排若塵與安和縣主會面,縣主入府當日的鞦韆被人動了手腳,也是於漢辰及時出現救了縣主,我想這鞦韆之事應該不是殿下與王妃姐姐的意思吧;接著,梅初雪氣暈魏國夫人,惹怒殿下,於漢辰卻跟齊國公府的殺手一起埋伏在汴京城外,截殺梅姑娘。我當時就奇怪,就算殿下或者魏國夫人想除掉梅初雪,以他們的身份地位,實在沒必要聯合行動;最後一件,也是最關鍵的一環,於漢辰緊隨他師父蘇道延之後對梅初雪下毒,卻有意將此嫁禍安和縣主。我想,這也絕對不是殿下的意思。之後,他玄靈鏢的傷勢被尹晴柔識破,卻逼著王妃跟他演一齣戲恐嚇尹姑娘,又威逼利誘尹姑娘三緘其口,害我們大家失去化解梅心遠大鬧王府的最佳時機。弄得王妃姐姐你,差點以命換命。”
李嬌鸞眉頭微蹙,“妹妹說了這麼多,是想告訴我於漢辰有問題嗎?”
若初微笑依舊,“他有沒有問題,我不知道。我只把知道的事實告訴姐姐。若他這些行動都有殿下和姐姐授意,自是無礙。若不是,殿下與姐姐替人背了黑鍋,還要維護他的話,那就另當別論了。”
李嬌鸞與素秋對視一眼,目光多有憂慮。
若初回身繼續說,“還有一件事,去年王府鬧毒蛇的事,妹妹當時懷疑是王妃姐姐為破壞若塵和縣主姻緣所為。可現在想想,恐怕我們都被有心人糊弄了,妹妹這裡先給姐姐賠罪。”
言畢,對李嬌鸞再次恭敬施禮,“姐姐,如今朝中趙普已老邁,聽聞陛下已恩准他在家休養。宮中貴妃娘娘也薨了大半年了,齊國公府因縣主之死對趙懷已恨之入骨,難免遷怒於我們許王府。這個時候,如果殿下還要聽信於漢辰的讒言,拿趙懷討好齊國公,無疑寒了臣下之心,自毀長城。”
若初說到這兒,又走進李嬌鸞耳邊私語,“姐姐,妹妹查到,於漢辰每月十五會去汴京牡丹坊喝花酒,而襄王的屬臣田進也會去。”
李嬌鸞登時愕然,“當真?”
若初微微點頭,“姐姐,許王府如今內憂外患,情勢對我們已經很不利了。相信姐姐掌管王府多年,行事自有道理,妹妹不敢置喙,先行告退!”
若初離開後,李嬌鸞當即坐不住了,“馬上讓我哥哥去好好調查這個於漢辰,若真如張氏所言,我和殿下都被他戲弄了,絕對饒不了他!”
素秋依言傳信而去,又回頭寬慰,“小姐不用擔心,一定會沒事的。”
李嬌鸞眼角升起絲絲懊惱,“也許,是我之前冤枉她了。”
素秋急得撇嘴,“就算毒蛇之事非張氏所為,小琪的事她也賴不掉!”
李嬌鸞微微坐定,眉目變幻萬千,“不得不承認,我還是輸她的。”
“小姐,”素秋別有用意地握住她的手,“一山可不容二虎啊,您可千萬不能心軟。”
李嬌鸞不定的目光逐漸凝出幾絲狠辣,“你說得對!”
若初回到沁梅園,靜雨心中依然忐忑,“夫人,王妃城府頗深,當真相信她嗎?”
若初輕嘆,“她雖不喜歡我,可對殿下,她定然會全心全意的。只要她抓到於漢辰的把柄,趙懷的事,就還有轉機。”
靜雨撇嘴,“可是,明明是夫人查到的,卻要便宜王妃在殿下面前搶這個功勞!”
若初平心靜氣地拍拍她的手,“我必須避嫌。要借她的手來圍魏救趙,當然得要給她甜頭。她畢竟是王妃,這當家主母的面子,也必須得給她。你去通知尹姑娘,若王妃有調遣,請她務必配合!”
靜雨領命而去。
兩天後,尹晴柔失魂落魄地告訴若初,“於漢辰死了。”
說起來,於漢辰也是個可憐的雙面人,自從八年前與趙懷比武落敗,就被師父蘇道延嚴苛懲罰,魔鬼訓練,還被逼立下重誓,“此生若不能打敗趙懷,便不許回南山接任掌門之位!”
於漢辰受到的屈辱被昔日舊相識田進撞破,田進以酒會友,安慰鼓勵,令他堅信自己終有揚眉吐氣的一天。
三年後,他去九機山挑戰趙懷,趙懷卻下山遊歷。
他便緊隨其後,江湖尋找,靠著田進的接濟,追著趙懷的腳步,遊行天下,四處聲討。
偏偏趙懷對此視若無睹,他越是挑釁,趙懷越是躲之不及。
直到經過覓安鎮,事情才有了轉機。
原本,於漢辰並不關心覓安鎮採花賊事件,也不清楚張若初和許王趙元僖的關係,只是受田進之託,潛入客棧以採花賊之名劫持若初出來。
田進還向他保證,只要抓住此女子,趙懷一定會乖乖現身。
於漢辰對趙懷應戰之事迫不及待,當晚就溜進客棧抓人,卻被趙元僖與梅初雪的埋伏抓個正著,幸好元僖也是南山門下的人,他這才以抓採花賊為名矇混過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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