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初如今第一要務是繼續練功,而且要能夠隨心所欲地施展拳腳,只是要光明正大,就必須找個眾人信服的藉口。
幸得張清留下的武功秘籍中,有一套天山陰全劍,此劍法適合女子練習,講求以陰柔之體,提升內學休養。步伐柔軟,劍鋒溫和,練習之人形似劍舞,穿梭林間,頗有迷惑之效。
看似無所用處,實則需要至少二十年的內功修為,才可修煉,否則必傷修習之人的根本。
若初雖身負父母六十年內功修為,卻尚未融匯貫通,也不知道能不能修習。
以秘籍所錄,只要練成此劍第一層,便可打通任督二脈,藉此修習其他武功心法,將如魚得水,一飛沖天。
若初心裡有點沒底,卻也想試著練練,只要發現不對,就立即停止修習,免得傷及根本。
她讓茗香打造一柄木劍,開始在梅林中練習,卻自身無奈底子薄弱,怎麼練,都不得要領,甚至旋轉之間,木劍滑落,飛出林間,直去門前。
正當若初訝然失色之際,木劍被元僖靈敏接住,他提著木劍大笑走來,“你在幹什麼?”
若初負氣坐下,“能幹什麼?怎麼說我也是將門之後,卻一點武功都不會,幾次三番差點丟掉性命,還連累你和家人為擔憂。所以我決定,從今天起,我要開始練功,不能給我父親義父他們丟臉。”
元僖聞言哈哈大笑,“你怎麼這麼天真,既出生武學世家,自當明白,武功非一朝一夕所成。你毫無基礎,也沒有半點內功支撐。想現在從頭學起,是難於上青天的。”
若初哼嘴不服氣,“誰說我沒有基礎,我小時候義父有教過我一些,只是,被我母親知道後,提著寶刀追了他幾座山。然後,”她不情願地噘嘴道,“我就荒廢了!”
元僖笑得差點背過氣去,“原來是如此,如果這也算基礎的話,這世上人人都可以當武林高手了。我剛剛看你練功的樣子,不像是練劍,倒像是舞劍。你還是不要勉強自己了,不如練練劍舞,也是揚長避短,倒也可以給你父母掙一點顏面。”
若初隨手抄起個茶杯丟向他,“你欺負我!”
他靈敏躲過,哄小孩一般寵溺,“好了,好了。你喜歡的話,就練吧。”又回頭吩咐李忠,“去把本王的青虹劍拿來!”
李忠很快獻上寶劍。
他玩樂似的遞給若初,“若初,你要喜歡,就拿去。不管你是想練功,還是想劍舞,都隨你。只是,萬事小心,不要傷了自己。”
若初驚喜若狂,“這可是天下十大名劍之一的青虹寶劍,你確定要給我用來練習劍舞!你真捨得!不怕外人知道了笑話!”
元僖不以為意,“他們愛笑就讓他們笑去吧。你試試看。”
若初拔出寶劍,以天山陰全劍法,隨意展示幾招,卻實在撐不起此劍的劍氣,舞得連七八糟,不成章法。
元僖笑著抓過她的胳膊,隨著劍舞的步子、身形,遊蕩在身邊指點,有他託著,若初當即渾身放鬆了不少,竟然奇蹟般得領會到天山陰泉劍劍法一二。
若初擔心被他發現秘密,練了兩三下就藉口累了,丟下寶劍去喝茗香端上來的好茶。
元僖搖頭大笑,“果然不是練功的料,才這一會兒就喊累。你還是練你的書畫吧。”
若初忙將青虹劍搶入懷中,“你不是反悔,不給我了吧?”
他看小孩子撒嬌一般,爽朗一笑,“我給你的,絕不反悔。只是想看你執此劍為我表演劍舞,恐怕是沒什麼希望了。”
若初心下暗喜:從今以後,我就可以在沁梅園光明正大地練劍了,他想看我表演劍舞,也不是不可能,我不會讓他失望,也不會辜負這把寶劍。
正滿懷欣慰得意品茶,若初忽然瞄道到身邊的茗香眼角冒出一絲由衷的祝福與成全的微笑,不禁微微警醒:她不會是看出什麼了吧?
這時,若塵衝進來拜見,開口就逼問若初,“長姐,是不是你不讓我去?”
若初不明所以,回看元僖一眼,“去哪兒?”
茗香淡淡將一杯茶送到若塵手中,他也煩躁放下,“長姐,我知道你不放心,可我真的很想去,您就別讓殿下阻止我了。”
元僖悠悠放下茶杯,平聲靜氣道,“若塵啊,此次北伐非同小可,契丹軍士不比嶺南那些不成氣候的流寇。我父皇貴為大宋天子,當年御駕伐漢,高手環繞,竟在高粱河被契丹人射得墜馬受傷,不得已下令撤軍。此次,再發兵北伐,為的是收復失地,也為報這一箭之仇。你年紀尚小,實戰不足,戰場刀劍無眼,就算有赤練劍也難護周全。若我不能保證你在軍中的安全,就絕對不能讓你去。”
原來如此,若初暗暗向元僖投去感激的目光,“若塵,你才十七歲,不要讓我為你擔心。”
若塵不肯罷休,“長姐,收復燕雲十六州,乃國之大事,男子漢大丈夫,當報效家國,死而後已。豈可貪生怕死,龜縮不前。”
若塵滿腔熱血,眉眼光芒萬丈,這是一個將門之子應有的目光,卻也令若初敬畏的目光。
他目光堅定,就算眼前刀山火海也眉頭不眨一下往裡跳,“殿下,長姐,我知道你們是為保護我,可我已經長大了。我自幼跟隨父母習武,為的就是有一天可以為國盡忠,收復失地。如今我終於有這個機會了,你們卻不讓我去。”
若初略有氣惱,“我沒有不讓你為國盡忠,但你還太小。”
“我虛歲都快二十了,怎麼還算小?”
元僖拍拍若初的手,示意稍安勿躁,“若塵啊,父皇這次又要御駕親征,命我監國。你在朝中,也可建功立業。可以先在我身邊歷練歷練,等再過幾年,我一定不再阻止你。”
“殿下,”若塵堅定地抱著必去之心,不為所動,竟噗通跪在兩人身前,“我求你們了,就讓我去吧。我與軍中兄弟相約,一同前去。如今他們即將隨軍出發,我卻要失約,要我以後如何在他們面前立足。長姐,”他晃著若初的衣裙,祈求道,“我們的父母皆是英雄名將,作為後人,豈可令他們蒙羞啊。長姐,我求你了,你就成全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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