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元僖上前將她打橫抱起,徑直向正殿走去,一路無話。
若初亦無言相對。
他將她放在床頭,蓋好被子,“你先休息,我明日再來看你!”
若初惴惴不安,忽然爬起來抓住他,“你什麼時候查到他們的身份的?”
“我老早就有疑惑,這一年來,也斷斷續續查到一些線索。慕容夫人上門給你治傷那一日,我便什麼都知道了。”他神色凝重,又有些悲憫苦澀,“若初,你為什麼不早點跟我說,如果你早點說,我們之間就不會有那多誤會了。”
若初苦笑中淚如雨下,聲調沙啞難鳴,“早點說?父親恐怕就被我氣死了。我做夢都想不到,自己竟然是南唐後人。你的父皇鴆殺了我們的國主,我卻不聽勸留在了你身邊。難怪,父親不讓我跟你在一起。我自作自受,卻拖累了他們也跟著暴露了身份。”
趙元僖沉默片刻,“我大宋滅唐,乃是救天下百姓於水火,為結束戰亂,犧牲在所難免。我父皇雖然殺了李煜,卻沒有大肆牽連他人,也算仁至義盡了。”
“殿下,”若初爬下床再次對他磕頭謝恩,“謝殿下放了他們。”
他扶她起來,面頻寬容與關切,“你好好養著吧。放心,我不會出賣他們的。”
他走後,梅香侍奉沉默失神的若初睡下,靜候在側,與她一起傷痛。
若初感嘆自己死不了,也走不掉,也許是註定要與趙元僖糾纏一生了。陷在權謀鬥爭中,連累父親與義父一同暴露身份,以後再有什麼念想,怕也不能了。
現代女人又怎樣,身邊的環境,由不得她繼續任性,現在只有乖乖呆在他的身邊,才是對親人最好的保護。
接下來的一個月,若初身處德英殿偏殿養傷,每日大夫不停看診問藥,小心謹慎。
趙元僖每日都親自探望,可無論他做什麼,若初都沒主動跟他說過一句話。
趙元僖身系監國之責,每日打理操持大小國事,也沒太多的時間為若初分神,見她屢屢神思倦怠,冷漠如初,便不多糾纏。
有時候,他的幕僚在德英殿商議政事,為晉封太子出謀劃策,若初也能聽到幾句。
這段時間,被太宗削爵幽禁在西京的趙廷美突然暴斃,皇長子趙元佐聽聞訊息,便喝得酩酊大醉,在府中大罵太宗,殘害手足,逼死兒媳。
太宗得知,又將趙元佐身邊的丫鬟奴僕全數處死,派重兵把守楚王府,對外宣稱:皇長子患了癔症,行為癲狂。
若初聞言嘆息:趙光義能殺兄奪位,殺親弟弟又算得了什麼。只是可憐了注重情誼的皇長子,妻子剛剛被賜死,自己又被父親猜忌幽禁,怕不想瘋也遲早被逼瘋。
陳王府幕僚勸說趙元僖趁太宗臥病,皇長子瘋魔,早做打算。
若初聽著卻覺得很不妙,雖不十分確認,心中也暗暗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