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初買了一套淡粉的女裝,購置了一套淡然高潔的梅花首飾,稍稍洗漱整妝,望著了一眼鏡中容顏依舊的自己,一步一步向那個註定今生都走不出的墳墓走去。
她知道回去將會面對什麼,可即便要死,也要以最美的姿態去死。
陳王府的門衛看到去而復返的她,一步步向死而生,都面露意外之色。
李勇的質疑的目光隨著她的堅韌的步伐,也逐漸化作敬佩與擔憂。
李忠也是面色凝重。
她抬眼望著即將下山的夕陽,伸手觸控那最後一絲陽光,直到卻終於消失不見。
她被李忠帶到陳王身邊,始終不發一言,坦然接受接下來的命運。
不管陳王是一劍砍斷她的腿,還是直接送她命歸黃泉都無所謂。自從決定再次踏入這個好不容易逃走的銅牆鐵壁,就已經將嚮往自由的心,徹底澆上了鐵水,再也不會開啟。
陳王在回頭看到她的那一刻,也多有恍然,被她的妝容驚歎到了,也被她生無可戀的姿態迷惑,他的雷霆之怒並沒有爆發,只在片刻失神後,想要伸手捏她的臉,卻終究縮回了手。
他恨鐵不成鋼地背手質問,“你知不知道,王府侍妾私自出逃,是什麼罪嗎?”
若初凌然正色,“死罪!按大宋律例,不守婦道,當判沉塘之刑。”
他氣不打一處,“你知不知道,給縣主下藥,謀害皇親,是什麼罪嗎?”
若初依然坦然無畏,“死罪!按大宋律例,謀害皇親,當判斬刑。”
這個時候還一副滿不在乎,毫無敬畏的姿態,他壓抑的怒火終究被點燃,“你知道,知道還敢這麼做,你當真不怕死嗎!”
若初抬眼回答,“我怕。可大罪既然鑄成,我只能自親承擔罪過。只求殿下放過梅香,她什麼都不知道,她是無辜的。”
“你知錯嗎?”
她凌然抬頭,“我沒錯!如果再讓我選一次,還是會逃。但我會帶著梅香一起離開!”
“張若初!”他氣得劍鞘一震,尖刀再次直抵要害,“你不要挑戰本王的耐性!”
若初沒有無畏的糾纏,望著他的憤怒糾結而又不忍的劍柄,只微微冷笑,自嘲,苦笑,而後安詳地閉上眼睛,“請殿下給我個痛快!”
陳王的劍刃直戳若初脖頸,眸光陰晴不定,李勇緊張攔下,“殿下,手下留情啊!”
陳王戰慄半晌,終究負氣丟了青虹劍,大步踏出正殿丟來一個無奈而又火爆的命令,“李忠,帶她回去!要再敢逃跑,不用來回我,直接斷了她的腿!”
李勇跟著陳王一路暴走,橫衝直撞了一盞茶,陳王方怒氣回問,“你不是一直勸本王除了她嗎,剛剛怎麼又替她求情?本王給了她那麼多次機會,她是自己找死!”
李勇單膝跪地,恭敬回話,“屬下之前勸殿下除了她,是擔心她會對殿下不利。可現在,屬下可以確定,她不是奸細。雖然,她昨夜私逃王府,鬧得王府上下人仰馬翻。可為了那些無辜的人,竟又自己回來請罪受死,毫無半分私心,實在令人敬佩!”
李勇稍稍抬頭,“殿下,您昨夜不許我們去追她,也是料定她會自己回來的。殿下心裡是不願傷了了她,屬下不想殿下一時氣昏了頭,日後後悔啊。”
陳王仰天苦笑,“我是真想她回來,又希望她真的走。”
李勇道,“若初姑娘雖犯下大錯,可昨日成功把安和縣主氣得夠嗆,如此以來,應該是幫殿下解決了眼前的麻煩,也算大功一件啊。”
陳王眸光微亮,“你說,她弄這麼多事,就只是想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