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雪荼輕搖著杯中之酒,一笑道:“既然說好了是杯酒釋兵權,朕便不會殺你。章烈侯林靖,八罪並舉,罄竹難書,朕念其曾追隨先皇,守衛北川疆國,遂著令革去林靖軍權,保留侯爵,命其交出虎符印信,且永不可再掌任何軍中廟堂之職。”
林靖負袖,哼笑道:“想要本侯交出虎符印信?只怕不易啊。”
說罷,轉身就欲走出這弘明大殿。
一隊黑甲侍衛衝入殿門,手持玄纓長矛,將林靖團團圍住。
林靖環顧一瞥,傲然道:“就憑你們,便想留下本侯?”
“還有貧僧。”
藍清竽白袍獵獵,飛身落至林靖面前。
林靖冷冷諷笑道:“本侯不知,原來國師也是一棵隨風搖擺的牆頭草!只不過,你此時才知要投靠於慕容家那小子,會不會太晚了?以他的城府心胸,未必能容你長存,國師大人,何必呢!”
藍清竽手執白銀九環禪杖,一禮道:“貧僧只尊佛法,唯奉佛令,從不在乎個人之榮辱喜悲。天命如此,侯爺何必違天而行?”
林靖自腰間拔出佩劍‘鐵膽鳴心’,輕拭劍鋒,抬手指向藍清竽道:“何為天命?不過是用來愚弄世人的欺誆之辭!我命自有我去定,何來天意順逆之說!”
隨即,林靖一劍斬下,藍清竽疾橫九環禪杖,抵住鐵膽鳴心劍的劍氣,一串佛珠揚出,直打向林靖胸前。
嘩啦啦——
佛珠擲在林靖胸口,竟彷彿是砸在了鐵板之上,驟然珠串斷裂,一顆顆檀香珠子散落下來,墜了滿地。
藍清竽皺眉道:“鐵膽甲!”
林靖拍了拍剛剛被佛珠碰著的衣襟,笑道:“國師好眼力,還知道本侯身上穿著的是鐵膽甲。你傷不了我的,還不讓路麼?”
藍清竽忽矮身將九環禪杖襲地橫掃過去,地下散墜的佛珠被這杖風捲起,噼裡啪啦的再次打向林靖。他劈杖下來,淡色道:“勝負未定。”
林靖的劍光疾如閃電,他將自己包裹在一片白霧劍氣之中,密不透風,潑水難進,呼啦啦的佛珠為這劍光所鉸,立時化作了一縷縷紫檀粉末,彌散在空氣當中,整個弘明大殿剎時鬱香撲鼻。
商羽看在眼中,心中焦急,藍清竽最趁手的兵器是他的金針鐵扇,偏偏現在卻不能拿出,而這林靖身有寶甲護體,手拿利劍相逼,情勢十分不利於藍清竽啊。
怎麼才能幫一幫藍清竽呢?
想到此處,她突然靈機一動,撩起席上桌布,奮力向著林靖拋去。
啪,稀里嘩啦——
什麼杯呀碗呀盤呀碟呀的,一霎時都飛了起來,連帶著紅燒蹄髈、清燉魚片、棗仁羹、鴛鴦藕蓮湯……皆齊齊落向了林靖身上。
林靖自來即有潔癖,見此情景,立時面色忽白,兀然大驚,忙用劍劈砍向這些令他揪心作嘔的油膩膩的橫飛之物。
藍清竽趁勢解下白綾袈裟,將掌中內力運注於袈裟之中,揚手打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