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著珠簾，太后一擺手，淡淡道：“莊嬤嬤，你去教一教宸妃這宮中的規矩，免得她以後丟了皇家的顏面。”
一身材魁梧的嬤嬤領命，走出，朝商羽一禮道：“宸妃娘娘，請。”
南貴妃挑眉笑道：“好好學，宸妃妹妹！哎呦，今兒的太陽可真熱，站在滾燙的石板之上，應該別有一番滋味吧？”
商羽咬牙，隨著莊嬤嬤走出。
二人行至一片沒有半點樹蔭的開闊地，莊嬤嬤開口道：“娘娘，奴婢首先教你學習如何站。這宮中的站姿，講究要體露婀娜，身似柳擺，端莊大方，靜如處子。”
商羽跟著她的姿勢站直。
莊嬤嬤從袖中抽出一條戒尺來，道：“挺胸，含腹，正首，垂眸，收下巴！”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商羽沒奈何，只好拿出站軍姿的勁頭來，認真站直。
“女子柔美，不是一塊不會動的木板子，站要端，要柔，要穩，要身如芙蓉亭亭立，拂風不倒足生根。”那莊嬤嬤轉至她身後，用戒尺點了一下她的屁股，道：“娘娘，要美！”
商羽感覺額頭上豆粒大的汗珠滾落下來，一直流進了她的頸窩，心中哀嘆：“美？你見過哪個美人是曬在太陽底下汗流浹背的？”
南貴妃適時地打著小油紙傘走來，嘖嘖笑道：“哎呀，妹妹，這日光照的可舒服？昨天不是很囂張麼，今兒的囂張勁都去哪裡了？——賤人麼，就得多曬曬，才能把這賤氣給曬化了！哈哈哈……”
被這十足的‘太陽能’烤著，商羽正窩了一肚子的火沒處發，此刻自然立時發洩出來了：“老孃我這是光明正大，不像某些個陰險小人，見光死，一輩子只能生活在陰暗發黴的角落裡，跟幽鬼一般！南貴妃，小心點，午時三刻將至了，別把您給照得現了原形！”
“大膽，你這賤人竟敢以下犯上！”南貴妃怒喝道：“莊嬤嬤，嬪妃宮婦犯上無禮該當何如？”
莊嬤嬤稟道：“當罰跪刑。”
南貴妃一揚袍袖，道：“跪下！——你不跪？來人，幫她跪下，跪不夠三個時辰休想起來！”
一群內侍上來，將商羽押住，硬按在了滾燙的碎石之上。
南貴妃一哼，扭著腰回了端方堂。
太陽越升越高，漸至正午，鵝卵石被曬得籠上了一層淡淡的透明氣潮。
商羽已經不記得自己跪了多久了，汗水溼透了她的衣裳，電烤箱一般的碎石將她的兩條腿烤出了陣陣煳香味，跟風味烤腸一樣，這腿，彷彿早已不是她自己身上長的了。
她忽覺雙眼發黑，腦袋裡好像有幾百只小蜜蜂在嗡嗡亂飛似的，身子晃了兩晃，一栽頭，驟然倒下。
在她意識將要模糊之際，突然，一片白影自遠處飛來，落在了她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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