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鳳眠心中暗道:若非你爹爹逼我如此,誰還願意救你了!
正待出口答話,毒手藥王已搶先說道:“這位徐公子,乃大仁大義的俠士,看到我兒如此才慧,如此風儀,常年困於病魔,實在太可惜了,才甘願舍血相救吾兒之命。”
長髮少女道:“爹爹啊!你愛我之心,深摯無比,但你為我所作所為,卻又不是女兒喜悅的事。”
毒手藥王自覺由始至終,一直未說錯過什麼,說道:“孩子,哪裡不對了?”
長髮少女道:“人家明明是被你逼迫的情非得已,才施血救我之命,為什麼爹爹說是他自願救我的呢?”
毒手藥王道:“這個……這個……”目光轉註到徐鳳眠的臉上,冷冷說道:“你胡說些什麼?”
徐鳳眠只覺一股怨憤之氣,由心中直衝上來,正待發作,忽想到這纏綿病榻十幾年的少女,也實在可憐的很,自己如果激怒毒手藥王,傷害了她的女兒,決難保得活命,既是橫豎難免一死,何不索性施血救她一命。
心念一轉,緩緩說道:“姑娘,你爹爹說的不錯,我是甘願施血相救。”
毒手藥王道:“孩子,徐大俠一番好意,我兒豈可辜負了別人。”
長髮少女幽幽一聲長嘆,道:“這樣我就更不能領受了。”
毒手藥王瞪大了眼睛道:“為什麼?”
長髮少女蒼白的臉上,神色一片肅然,道:“你放他身上血,我已夜鎖五龍報答了他,如今,我們已不欠他什麼。此刻,你如果再用他之血,救我之命,叫女兒再如何報答他呢?”
毒手藥王悽然說道:“孩子,你已經到了無法再拖下去的境地,再拖下去,為父也無能為力,難道你真的忍心,讓為父再受一次傷心斷腸的打擊嗎?”
長髮少女伸出枯瘦的右手,抓住了毒手藥王的右手,道:“爹爹啊!你就讓女兒死的清白一些好嗎?”
毒手藥王悲道:“璧君,你死了,萬事不管,但年邁的老父,如何能孤獨的活下去呢?”
長髮少女深陷的眼眶中,滾落下兩行淚水,道:“爹爹,你如果用他的血,救活了女兒,讓我一輩子良心負疚,豈不是叫女兒生不如死了?”
毒手藥王突然舉起了右手,道:“璧君,你如果再不肯聽老父之言,我就要點了你的穴道,強行動手了。”
長髮少女道:“爹爹定要如此,女兒就先死給你瞧瞧。”
毒手藥王正待答話,遙聞石洞外,傳進來金算盤的聲音道:“藥王,在下那徐大哥情形如何,可許在下進去瞧瞧嗎?”
徐鳳眠道:“我很好,不用進來了。”
包東聽出徐鳳眠聲音,接道:“大哥要好好保重,小弟們在洞外守候。”
言下之意,無疑是說,只要徐鳳眠一聲招呼,立即可衝入石洞中去。
但聞包西那冷冰冰的聲音傳了進來,道:“藥王,每隔一個時辰,咱們兄弟要瞧瞧大哥的生死,或是聽聽他聲音,或是瞧他一眼。”
毒手藥王道:“若是兩位未得老夫允准,擅自闖了進來,害了那徐鳳眠性命,可不能責怪老夫。”
包西冷冷說道:“咱們已在懸崖石洞之外,佈滿了很多幹柴,若是我家大哥有了什麼意外,藥王和令愛,也別想生離此地了。”
毒手藥王冷冷說道:“就算你們放起火來,也難困得老夫。”
包東道:“但令愛卻無法受得火烤煙燻之苦。”
毒手藥王冷哼一聲,不再理會閩滇二賈,回顧女兒一眼,道:“璧君,你都聽到了嗎?”
長髮少女無力的點點頭,道:“聽到了。”
毒手藥王道:“為父的為救你之命,費盡了苦心,難道你就一點也不體惜為父的苦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