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升中天,已到過午時分。
周雄英緩緩搖櫓,小船迴盪在三柳灣的水面上。
紅芍夫人已等不耐,忍不住說道:“這牛鼻子竟然延誤了相約時刻,要咱們在這江中等了這久的時光,等一會非得給他們一點苦頭吃吃不可。”
宇文邕笑道:“夫人不用急,事關無為牛鼻子的生死,料想他們絕然不致失約,此刻,還不過剛到午時……”
說話之間,遙見一點船影,分浪裂波而來。
那小船來勢奇快,片刻工夫,已經馳近,船頭之上,站著一個羽衣椎髻的中年道長,背插長劍,衣袂飄風,正是雲陽子。
紅芍夫人一轉舵盤,冷然說道:“迎上去。”
周雄英應了一聲,雙手加勁搖櫓,小船快如流矢,迎了上去。
兩隻快船,一來一迎間,疾快的接觸一起,紅芍夫人微轉舵盤,兩隻小船擦身而過,各自打了一個旋身,慢了下來。
雲陽子仰臉望望天色道:“有勞幾位久候了。”
他見天色不過正午時分,自然不用為晚來致歉。
紅芍夫人冷笑一聲,道:“你晚來一刻時光,貴掌門就多一分死亡之險。”
這時,雙方小船,相距不過兩三尺的距離,船上全無隱蔽,一目可見全船景物。
徐鳳眠轉眼望去,只見對方小船之上,也是四人,除了雲陽子站在船頭上,還有個二十七八歲的勁裝少年,面目英俊,氣宇軒昂,腰中橫束著一條白色的英雄帶,排插著七柄小劍,背上插著一柄長劍,紅色劍穗,隨風飄拂,徐鳳眠凝目想了一刻,忽然憶起此人正是五年前在無為道長丹室之中見到的展臨昭。
除了這兩人之外,船後舵盤旁側,一前一後的坐著兩個人。
較前一人,短鬚繞頰,根根如戟,環目方臉,相貌十分威猛,穿著一身深灰色的勁裝。
較後一人,胸垂花白長髯,儒巾藍衫,白淨面皮,看去十分斯文。
宇文邕微微一皺眉頭,繼而哈哈大笑,道:“幸會,幸會,終南二俠竟然也趕來參與了這場盛會。”
此人心地陰毒,惟恐紅芍夫人和周雄英不認識終南二俠,先行出言叫出終南二俠的名號,好讓紅芍夫人和周雄英知道來了勁敵,早作準備。
那儒巾藍衫,一派斯文的老者,輕拂胸前長髯,淡淡一笑,道:“兄弟和無為道長數十年交往,情誼深重,自然不能坐視不管。”
那短鬚繞頰的大漢,卻冷笑一聲,道:“宇文邕,無為道長對待你十分仁厚,你卻人面獸心,暗中施放毒物,傷害於他!”
宇文邕臉色泛起一片愧色,垂下頭去。
紅芍夫人冷冷接道:“今午之約,諸位是交換藥物呢?還是想借這機會,動手拼搏一陣?”
雲陽子說道:“今午之約,自然是以交換夫人的藥物為主。”
紅芍夫人已放開舵盤,緩步走到船頭之上,道:“道長那本三奇真訣,和玉仙子的畫像,可曾帶來了嗎?”
雲陽子道:“三奇真訣,和玉仙子的畫像,都在貧道身上,夫人的藥物呢?”
紅芍夫道:“藥物自然是隨身所帶,但必須讓道長先行交出三奇真訣和那玉仙子的畫像,讓我瞧瞧是真是假,然後再交付藥物。”
雲陽子微微一沉吟,道:“夫人不覺著此舉有欠公平嗎?”
紅芍夫人冷笑一聲,道:“你如若是不想易換,那就算了,咱們用不著多費唇舌……”回頭一揮玉手,道:“咱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