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無歡緩緩把目光移注到徐鳳眠的臉上,道:“徐老弟出道不過一年多,但已在武林中聲名大噪,想必是身懷絕世之技了?”
徐鳳眠正想否認,那聲名大噪武林的徐鳳眠,是另有其人,並非自己,花無歡已介面說道:“不知徐老弟,可否顯露出一兩種絕技,讓在下也開開眼界。”
周雄英道:“徐兄的武功,兄弟親眼看到,還望能給我們兄長一個薄面。”
花無歡接道:“徐老弟,需用何物,但說無妨,在下立刻叫人備來。”
徐鳳眠目光一轉,只見四個綠衣少女,並肩站在靠壁之處,心中忽然一動,想起柳仙子窮盡了數年苦功,研練而成的一種絕技“迴旋指力”,便舉手對著一位綠衣女一招,說道:“請借姑娘玉盤上的瓷杯一用。”
那綠衣女望了花無歡一眼,才款款走近徐鳳眠身側,屈膝跪下,雙手舉起玉盤。
徐鳳眠伸手取過一隻瓷杯道,“兄弟如若失手,諸位不要見笑。”
這番話雖是謙詞,其實也是實情,他雖得莊穆辰、南逸公、柳仙子三人傳授,但自己究竟學了幾成火候,學得多少,心中卻茫然不知。
周雄英笑道,“徐兄不用謙辭,兄弟等拭目一觀。”
唐三姑看他取過一個瓷杯,心中暗自著急,忍不住低聲說道:“徐兄弟,這花無歡乃武林中大大有名的人物,你若無出奇之技,那就不如藏拙的好。”
但事情已如滿弦之箭,不得不發了,徐鳳眠心中雖無把握,也只有硬著頭皮挺了下去。
他緩緩站起了身子,暗運內力,手腕一振、一隻瓷杯,穿窗飛了出去。
唐三姑暗暗嘆息一聲,忖道:這等拙劣的暗器手法,也敢拿出來丟人現眼。
她心中對徐鳳眠情意真切,對他的榮辱,關懷異常,眼看徐鳳眠竟以此等平淡無奇的暗器手法,打出瓷杯,心頭難過至極。
那瓷杯飛出窗外,有如泥牛入海,半晌不聞聲息。
周雄英臉上微現訝然之色,望了徐鳳眠一眼。
花無歡神態肅穆,一語不發,他為人一向陰沉,別人也無法看出他心中是怒,是樂,就連追隨他十餘年的結拜義弟周雄英,也是無法預測他的喜怒。
望花樓一片靜寂,靜的可聽得各位的心跳聲音。
徐鳳眠心頭暗急,忖道:糟糕,莫非是用錯了暗勁,瓷杯直飛而去,或許力道用的不夠,瓷杯認向不準,中途碰上了什麼物體撞碎,這個醜可是出得大了!
正焦慮之間,忽然花無歡臉色一變,側身讓開視窗。
只聽“呼”的一聲,一團白影,由花無歡身後窗中飛了進來,徑直向徐鳳眠撲去。
唐三姑驚叫一聲,正想揚腕發出暗器,徐鳳眠右手已突然疾伸而出,道:“三姑娘不用擔心,這只是瓷杯。”
唐三姑凝神望去,只見徐鳳眠手中託著的正是那隻擲出窗外的瓷杯。
樓上又是一陣沉寂,但這次沉寂,卻和上次不同,是驚駭的一種沉寂。
半晌之後,周雄英才長身而起,抱拳一禮道:“名不虛傳,徐兄這驚世駭俗的武功,讓人歎為觀止,兄弟又開了一次眼界。”
唐三姑長長吁了一口氣,嬌靨上綻開出如花笑容,道:“我們唐家世代以暗器馳名武林,但我卻從未見過這樣手法。”
花無歡微微頷首道:“數十年前,有一位巾幗女豪傑柳仙子,以輕功,暗器、修羅指,名震武林,號稱武林三絕,在下出道晚了幾年,未能一睹柳仙子的風采,但徐兄這等迴旋暗器的手法,縱然柳仙子重臨江湖,只怕也要自嘆弗如了。”
他當著唐三姑的面,卻不肯稱讚唐家暗器手法,隱隱間流現著內心的狂傲之氣。
唐三姑正滿心為徐鳳眠高興,雖然聽了花無歡的話,也並未放在心上。
徐鳳眠心中暗道:這暗器手法正是柳仙子傳授之技,除她之外,世界上人只怕再也無人有這驚異的暗器手法了,心中卻微笑說道:“諸位過獎了。”
說完,緩緩將手中瓷杯,放入玉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