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京城中,司徒王允府。
今晨,王允起了個大早,卻並未走出書房。在之前,這本是件不同尋常的事,因為王司徒之前一直一板一眼的保持著上朝前的規律生活,可是這幾日他的寢居都在書房,又無需出去也可以完成洗漱和工作,就算是一直呆在這裡,也沒有人感到異常。
一直伺候王允生活起居的老僕當然知道王允近些日子以來的習慣,早在待他醒來時,便已經他泡好了一壺熱氣騰騰的清茶,隨後便走出門來,輕輕地把門帶上。
而王允在侍女的幫助下淨過面後,便端坐到了臨窗之下書桌之前,端起茶杯呷了一口熱茶,卻忽然感到些許的寒冷,便吩咐侍女將原本微開一條縫隙的窗戶再合起來。
眼下是朝廷處於亂局之中的時候,王允自然也安排了自己的眼線,於是他對於昨天皇宮中發生的事也十分了然,但是今天不是上朝的日子,他也無須進宮議事。這卻是因為自從董卓當權以來,蠻橫的在西京城外建了一座奢華的“郿塢城”供自己享用,九日方才到西京一次,便乾脆直接把上朝的日期便做了九日一次,唯獨是這些天發生了例外,董卓多日滯於西京,也不知道還會在這裡盤桓幾天。
這可能是一件好事,但也可能不好。
心中想著那些紛亂雜事,王允忽然揮手讓一直在旁邊伺候等待的侍女退下。
於是他便得到了真正的獨處時間,可方才如此,他的面上便顯出了一臉愁容,一雙乾瘦如枯枝的手張開兩指,舉起來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終究還是提起筆來,蘸一下在這漫漫長夜中已經磨了幾次的硯臺中的殘存墨意,又將書桌上早已攤平舒展的白紙重新撫平,開始書寫一封書信。
可是他方才寫到一半,外面忽然來一個小廝敲了敲門說道:
“老爺,董太師麾下的華雄華將軍前來拜見,指名有要事要面見老爺,現在已經在廳堂等候了。”
王允在聽見小廝報告的時候,就已經把那張寫到一半的書信捻在手心裡揉成了紙團,聽罷又直接把那張一紙方才寫就的書信撕成了碎片,一邊沉穩的應道:
“知道了,我這就去見他。”
說罷,王允推開了房門,雲淡風輕地走了出來,徑直向大廳走去。
王允的府邸不大,府中從書房到大廳的距離也不過數十米而已,王允隔著老遠就聽到華雄的大嗓門兒正朝著自己的僕從呵斥道:
“華某喝不得茶,沒甚鳥味的,撤下去,還不快點給本將軍換壺酒。”
王府的僕人當然不敢頂撞華雄,所以王允一進大廳,就看見他們都在唯唯諾諾的點頭作揖,向華雄表達歉意,便直接揮了揮手,讓其中兩個僕人下去去辦華雄想要的事,然後笑吟吟的對華雄說道:
“多日不見華將軍,沒想到華將軍的風采更勝往昔,輕恕王允孤陋寡聞,不知道董太師是何時召將軍來的,未能給將軍接風洗塵。呵呵,不知道華將軍一大清早,就來我這陋室有何貴幹啊?左右,還不快去為華將軍準備一席早飯。”
最後一句,王允是向自己的僕人說的,吩咐他們去準備早飯,還在大廳內的那三個僕人,立刻如蒙大赦的領命而去。
於是眨眼之間,大廳之中除了王允和華雄,就只剩下了王允書房的那個老僕與華雄帶來的兩個隨從。
華雄正大喇喇的坐在客廳一側的首位,聞言哈哈一笑,別有深意的向王允說道:
“王司徒無需客氣,華某來此乃是有事在身,沒時間吃什麼早餐,王司徒想吃就等一會兒再說,我們還是早點兒來幹正事兒吧。”
王允卻不以自己被頂撞為怒,微笑回答道:
“哦?原來如此,卻不知華將軍所來所為何事。”
華雄笑意一收,面容一肅,多年的戎馬生涯登時助他展現出了三分殺氣,攜著此勢沉聲向王允問道:
“某聽說王司徒府中有一把寶刀,吹毛斷髮,鋒銳無比,乃是天上掉落的隕星所鑄,起名為七星寶刀,極為神異,所以匆忙來此,就是想借王司徒的刀一觀。”
王允面不改色,卻是依舊微笑著回答到這個問題:
“華將軍謬讚了,若不是華將軍提到,王允都忘記了自己府中還有這把寶刀了。敢問華將軍此時是缺了什麼兵刃?若是如此,我府中倒還收藏有幾把武器,我聞華將軍善用大斧,我倒是剛好有一把鬼面斧可以贈與華將軍。”
華雄本來在目光灼灼的看著王允,見他如此答話卻不屑的一笑,斜著頭向後微微一看,示意讓他兩個隨從的其中之一來搭話。
其中一個隨從正是王臨瀟,此刻他絲毫沒有掩飾自己的武力和氣勢。
“既然王司徒府中確有這麼一把寶刀無誤,那也就不要耽擱了,快把那柄七星寶刀拿出來,與華將軍一觀吧!”
王允臉上的笑容漸漸的收了起來,本想開口呵斥這小兵,卻感受到了這個人正在毫不遮掩地表達著自己的的力量,張口便化為淡漠的說道: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
“這把七星寶刀乃是王某的心愛之物,華將軍若是需要什麼兵器,王某可以竭盡全力替華將軍去找,莫非華將軍就一定要奪人所愛嗎?”
王臨瀟微微一笑,又是替華雄回答道:
“華將軍本來只是一觀,何時說過要把那把七星寶刀拿了過去?王司徒倒是為何要說成是奪人所愛呢,莫非是王司徒現在有什麼不方便之處嗎?”
王允不由苦笑一聲,嘆一口氣,卻如此的解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