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裡的人陸續的來了幾波,保長要陶老漢把這二人抬入院內,陶老漢很是踟躕。
保長看陶老漢的模樣,知其心中所想,便說道:“你暫且把這二人收入院中,找一下屋安置,給些谷粥。這二人既然走到我們村,卻總是不能讓他們死在這裡,郎中和我還有這些村人,都為見證,如果有什麼意外,也不會為難與你。”
如此一說,陶老漢雖是心下慼慼然,但仍不失淳樸的鄉下人本性,眾人七手八腳的把心草和顧坦抬進了一間下屋,這間下屋本是堆放雜物所用,很是凌亂。
把二人放到地上,正好陶氏的飯菜已經做得,便盛了兩碗熱粥過來,給二人喂服而下。
不多時心草便醒轉過來,見到這許多人圍在四周,旋即明白過來。
陶老漢自是嘴笨,保長向心草說明了原委。
心草心中大為感動,跪地給眾人磕頭。
見此,保長卻是打趣起來:“這女娃兒,我們這小耙子村雖是窮鄉僻壤,但人卻是善良的很,你二人將來發達了,可不要忘了我們呦!”
眾村人也是跟著笑。
“明日我著人送些粟米來,你二人養的好些,再走不遲。”保長說完,示意眾人離去。
眾人離去,只剩的陶氏婦人和陶老漢,那陶氏婦人卻也熱心,對心草說道:“你的男人喂不得這谷粥,想你應是喂得,你便喂他。”隨後又囑陶老漢再取些吃食,送過來。
心草自是惦記阿郎,待陶老漢送來吃食,便依然是自己咀嚼之後,餵食阿郎。
一旁的陶氏夫人見得,卻是抹了兩把眼淚。
這一頓飯菜心草吃得是異常香甜,美妙無比,雖然鄉村中只是粗茶淡飯。只從救下阿郎,心草還沒有吃過一頓熱乎的飯菜。
第二天,保長送來些粟米,心草又是千恩萬謝。
在陶老漢的下屋中住了三天,心草恢復的不錯,便向陶老漢和陶氏婦人提出告辭,陶老漢沒有什麼言語,只是陶氏婦人眼淚汪汪的,可憐了心草的艱辛。
臨走時,保長給心草拿來一個鐵盆,一根竹杖,因為心草的瓷碗早已摔碎了,有根竹杖,行走也方便。
陶氏婦人準備了十幾個粗麵饃饃,還有幾塊鹹菜,村人又湊了幾個銅板,送心草她們上路。
沒有盡頭的道路,覆蓋著厚厚的積雪,偶爾有車馬駛過,揚起漫天的雪花。沒有人在意她們,誰會在意她們呢?一對趕路討飯的乞丐,天底下還有誰,比她們更卑微呢?
“阿郎,我吃三天飽飯了,熱的,還有菜,我可滿足啦!”
拖拽著阿郎,心草滿臉的幸福,水靈靈的眼睛,重新煥發出光彩。
“阿郎,等我們有了家,我也給你做熱乎乎的飯菜,不讓你捱餓。不行,你也得給我做,不許你欺負我,我還要吃好吃的,你得給我買。”
心草的心情歡快,心草的腳步沉重,心草的命運,真的想石縫裡的一株小草。
愛,有時並不需要生死考驗,它只是需要一點點的緣分。經歷過生死考驗,會愈加歷久彌堅,可緣分,同樣可以使愛充滿光輝。
顧坦對於心草,沒有做過任何事,只是從天而降的落到了心草的旁邊,而就是這樣的緣分,讓心草心甘情願,不辭萬難的救護顧坦,如果不是緣分,那該如何解釋呢!
一路的艱辛,一路的顛沛流離,等要到廣陵城的時候,凜冽的寒冬已經快要過去,絲絲的暖意,沁入人間。從心草在松流河救出顧坦算起,時間大約過去了五六個月。
擦了擦額頭的汗水,捋了捋一縷一縷的頭髮,心草又露出了笑容,她們到了廣陵城,心草又產生了幻想,在這裡,有著名的大夫,應該會治好阿郎的病,在這裡,應該會有更好的生活。
廣陵城的城門口,有七八個士兵把守城門,看到心草髒兮兮的還拖著個人,很是不耐煩的呵斥她快點過去,免得身上的臭味影響了他們的心情。
廣陵城果然比雲桑鎮大了許多,心草進城時,正是午時左右,街上行走的人們零零散散的,店鋪都開著門,迎接顧客。飯店酒肆正是飯口的時間,不時的有陣陣的香氣飄出。
心草嚥下去口水,拿出小鐵盆,拖著顧坦四處去討些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