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車裡,大明星奢侈的開了一會兒空調,我把手放在出風口吹了好一會兒才減輕了些灼燒感,正午時分的沙漠地表溫度實在太燙了!
耗子安靜的盯著那把鑰匙,翻來覆去地在一張紙巾上印出形狀來,這位大行家思考良久,終於得出了結論:
“制式簡單,以現代的技術,就算沒有這鑰匙,想要開啟鎖或者機關也不難——當然那是對老子來說。”耗子說話間也沒忘了自我吹噓一番,雙手比劃一下又接道,“但是吧,光鑰匙就二分之一個信封袋這麼長了,分量重還厚,估摸著它能開啟的鎖得有足量的煎餅果子攤開那麼大!”
一聽到煎餅果子,我們幾個人不約而同的咽起了口水。攤開的煎餅果子,還是足量的,裡頭蔥花雞蛋肯定也厚實,這要是換成青銅材質,肯定老沉老沉了,這麼一把大號鎖是幹嘛的?
“‘曾醫生親啟’?”
大明星把裝鑰匙的信封翻過來,辨認出上面的字跡:“看來這封信不屬於駕駛員,而是由駕駛員帶給一個醫生的,那‘曾醫生’又是誰?”
“誰會給一個醫生寄鑰匙?還是青銅的?”耗子撓了撓頭,“老子快煩死醫生了,什麼林哲宇、高平、馬什麼來著,左一個醫生右一個醫生,咋那麼多事兒呢!沒有一個好東西!”
“話也不能那麼說,只是……咱們攪合的這趟事兒醫生也感興趣罷了……”我趕緊打住耗子的牢騷,接話道,“即使是第十五師的那個年代,也絕對沒人用青銅製品的,這個曾醫生要一把年代久遠的青銅鑰匙做什麼?該不會他的藥品放在煎餅果子那麼大的鎖鎖住的倉庫裡吧!”
“一個第十五師的駕駛員親自送信,那這個曾醫生八成也是第十五師的人,不然他們的身份豈不是暴露了?”
聽著大明星的推斷,我想起這個第十五師中確實有很大比例的一批軍醫,崑崙裡的那個軍事基地本來是他們的實驗室來著,或許“曾醫生”就是其中之一?
我停頓了一下,突然意識到了什麼,趕忙去翻李副官的筆記。在崑崙墟的時候,我給大家讀過林楓從軍時的筆記,這種重要的資訊李副官即使在重傷狀態也肯定有所記錄的!翻到迸濺著泥點和血汙的那幾頁,果然出現了線索——
1970年4月27日的日記上,林楓提到過“小曾“和“小周“兩個人,4月28日又說過“小曾“這個人的做法非常極端,林楓實在無法苟同,沒多久便離開了崑崙返回巴州去了。
“小周“八成是熊皮巫女的父親周兆豐,而“曾“這個姓也並不是很常見,第十五師總共就那麼些人,會不會“小曾“就是信封上寫著的“曾醫生“!
五金店老闆發動了車子繼續前進,我轉頭看到,那輛被掩埋住的軍車,車頭方向正與我們一致,這說明那位駕駛員是在把車子開往沙漠腹地的途中遇難的。
可是“小曾”不是在反方向的崑崙山麼?信卻是要送往沙漠深處?
我掰弄著手指盤算著:第十五師的崑崙支隊解散,距離現在已經過去了四十年,這正好能對應上喀木老人和周兆豐相遇的時間,以及熊皮巫女的年齡。周兆豐的軍牌顯示他的身份是個上尉,大明星說上尉的年齡階段在二十多歲到三十出頭之間,這也符合血氣方剛的“小周”這麼一個形象。假設周兆豐就是“小周”,那麼小周和小曾應當是年齡相差不了多少的同輩人。
1970年8月,小曾跟著試驗成功的十五師離開了崑崙,小周可能是比較重感情,回頭去找跟他們分道揚鑣的喀木,這才一個人死在那片高原沼澤地裡。他們如果活到現在,已經是六七十歲的老人了。
從1970年到1975年間,新疆生產兵團經歷瞭解散和重組,第十五師不復存在,但其中還有些老兵執著地留在了巴州,不排除小曾就是其中一員,不排除小曾離開崑崙後進入了第十五師的沙漠支隊繼續工作,所以才會有這麼一封信,送給已經來到了沙漠的曾醫生!
可惜的是,事到如今,我們還是沒有弄明白十五師的沙漠支隊究竟在做些什麼,為何隊裡還有搞人體研究的醫生呢?
“能看到‘大溝’了!”
我們都在苦思冥想著,五金店老闆突然提醒了一句。
我伸頭去看,果然天空和黃沙的連線處有了一條長長的黑線,那就是連線著崑崙與沙漠的羅布泊大峽谷中段!
“靠近大峽谷的地方,就是那第四個驛站的所在處,咱們快要到達目的地了!”大明星興奮起來,拿起那個駕駛員的小望遠鏡四下裡觀望著,“事情終於要有點眉目了,我倒要看看——”
他喊著喊著突然卡殼,在衣服上胡亂擦拭了一下沒有破碎的那枚鏡片,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