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東西,應該是從董文平身上拿到的,他喜歡擺弄那些精巧的小玩意兒,而且平日裡水下作業的時候,小白的船員偶爾也會撈出些沉船上的古董。”
取腦狂魔一句話便解開了我們的疑惑。
這下一切就說得通了:銅鎏金的手鍊本體是沉沒在南海之中的古董,董文平在一次水下作業的時候運氣好將它撈了上來。一開始他應當是考慮到手鍊是女人的款式,想要送給心中的愛人冬星彩,我們不清楚手鍊是在哪個時間段出現的,但總之董文平最後沒有送出去,便在上面加了一道工藝,把從冬星彩那兒弄到的寶貴照片鑲嵌了進去,留在身邊當作了紀念。
董文平死在了龍洞一層的入口處,鼕鼕是從他的身上把這手鍊給搜出來的嗎?
如果是那樣,那麼他在當時便應該猜測到董文平與他之間的關係了吧……他們父子,是在那樣一個環境下、那樣一個時間段裡,生死相認了嗎?
我搖擺不定的天平又一次傾向了對鼕鼕的同情,這孩子應該是很難過的……
通訊器那頭也是一陣沉默,紫色的淤泥沒有了金魚騎士們的驅趕,一層層沉積下來遮蓋住了防護罩外側的視線,我無法得知那邊的隊友們此刻露出了什麼樣的表情,他們會不會像我一樣,也在心疼著那個曾經的同伴呢?我記得,冬爺說他們之前看到鼕鼕駕駛著扭蛋瘋了一樣不顧危險的往鮫城裡行駛,會不會就是因為那時他剛知曉了董文平的秘密,才心緒不穩,呈現出了那樣的一個狀態?
“鼕鼕可能已經進入海螺裡了。”過了許久,冬爺的語氣聽起來倒是比我要平靜,“他們的扭蛋並沒有壞,之所以把扭蛋拋在了這裡,應該是海螺的入口的條件不支援扭蛋的進入,那麼也就意味著,他們找到的那個地方距離這兒不會太遠的。”
“儂要走他的後路?那豈不是這些個扭蛋也要停在這兒了!”伍書喜很不樂意,我知道以他重傷的身體條件是根本下不了水的。
但他的話也的確提醒了我們必須正視的問題:
一旦放棄了扭蛋,就意味著一定要留下一部分人原地待命了。
不光是伍書喜和白舒洋這樣帶傷的老弱病殘不適宜離開扭蛋,而且每個扭蛋之中還都得留下一個駕駛員,跟著一起帶下來的潛水裝置恐怕也不夠人手一個的,如此一番算下來,如果鼕鼕找到的入口真的不能開著扭蛋進去,那麼能夠進到海螺淪波舟裡的人還不到一半呢!
“先別想那麼遠,還不知道入口到底是個什麼鬼情況,找到再說!”小卷毛心急火燎的就要鑽出去,“我帶著小魚魚溜達一圈先?”
“別忙,讓老子先出去,李副官他們怕是難以找到地方跟咱們匯合,需要老子出馬的時刻到了。”
耗子哥似乎在和小卷毛比著誰的性子比較急躁似的,話音剛落就一陣翻爬的動靜離開了扭蛋,沉澱的紫泥在他遊動的影響下翻湧了一陣子,看那軌跡,他似乎直奔著鼕鼕遺棄的扭蛋而去了。
我不知道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也不知道邱善李副官他們到底還要多久才能趕到我們的身邊,那座扭蛋裝置老舊,似乎沒有捲毛的那什麼雷達啦訊號定位啦之類的高階功能吧,耗子哥的腦袋裡,還有什麼辦法能幫上忙嗎?
“晚庭和冬星彩之間的關係是不是親密的和姐妹一樣?”
林醫生並不是反應遲鈍沒跟上我們話題的變更速度,而是他的關注點自從那個名字出現以後,就一直放在她的身上了。
“是啊,倆丫頭要好的如膠似漆,讓我真是好生的嫉妒,彩彩要是能跟我換個身體多好呀!”捲毛嘆了口氣又陷入了對晚庭女神的無限懷念當中,“我也想接著酒勁兒當個好姐妹來著……”
“晚庭很受冬星彩的照顧嗎?”
“那可是,彩彩不像我們倆那麼不正經,三個人裡她像是個大姐,雖然我已經不知道自己到底多少歲了……哈哈哈哈!”捲毛這個【死不正經】的自我評價我覺得倒是貼切的很,“怎麼說呢,就好比我這邊剛跟晚庭碰了個杯,那邊彩彩就打算泡個解酒茶,天色剛剛才暗下去,彩彩都已經給晚庭披上大衣了,嘖嘖,這麼一回想,好像身邊留著彩彩這個姑娘也是蠻有福氣的,她對我家晚庭庭啊,那可真是細心體貼,肝膽相照呀!”
“我知道了,原來‘姐姐’就是她。”
林醫生嘀咕了一句,馬上燃起了我的好奇心:“怎麼,劉晚庭以前跟你提起過冬星彩的事情?”
“沒有。”
“那你幹嘛要問這個問題?”
“她從沒有正面向我講述過她的過去,我也問過她除了我爺爺林楓以外,其他地方還有沒有朋友健在,她笑著說‘有啊,走過了那麼多地方,當然是朋友遍天下的。’我說有沒有之前代替我好好照顧過她的,我想請他來杭州做客謝謝那些照顧,晚庭卻沉默了一陣子沒有說話,但是晚上睡覺的時候,我發現她在哭。”林醫生的眉頭皺了起來,彷彿說到劉晚庭的哭泣讓他十分胸悶似的,他深吸了一口氣才繼續說道,“她背朝著我,我不知道她是醒了還是在夢中,我聽到她輕聲唸叨了幾句什麼‘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