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臉上的神情一下子尷尬起來,邱善說冬星彩從始至終都沒有接受董文平瘋子一樣的追求,但是他卻“得逞了”?
“直到星彩有了妊娠反應,我才知道她懷孕了——之前我還疑惑過,她向來適應能力很強,沒有暈過船。”
邱善的表情很複雜,他閉上了嘴巴,提起這段往事讓他的心裡非常不舒服。
“也就是說,冬星彩在退休前的最後一站是南海,在1988年、1989年間,她違反了錦夜的規定在這裡有了孩子,而這個孩子的父親是董文平,冬星彩卻並不愛他?”
我這個問題一出口,突然對鼕鼕升起了一股憐憫之心,這就是他苦苦追尋的身世嗎?原來他的親生父親就是龍洞裡漂起來的那具浮屍了。也許他在進入龍洞之時也看到過他的身影,可他只把他當作了礙事的雜物吧。
“董文平強暴了冬星彩?”李副官手裡飛速記錄的筆頭停了下來,“你們不是都在一條船上嗎,完全不知情?冬星彩也沒有追究這件事情,直到懷孕了那麼久你們才發現?”
“不是的,星彩她……是出於自願,我跟建國沒有想到這一點。”邱善的話語再次讓我吃驚不小,“她後來跟我說,她當時是主動去找的董文平。”
我瞪大了眼睛怎麼也想不通:“既然冬星彩都志不在此了,她這麼做是為了啥?”
“原因她不說。”
“不說?你沒有追問嗎?這件事情總不會這樣就算了吧!”
“你覺得我和你爸爸有什麼好辦法?她已經懷孕了,我們能把她關屋裡審問?”邱善對於我突然提高的語氣有些憤怒,“你以為我和建國會善罷甘休嗎?董文平都不知道被我們倆打了多少頓了,從他嘴裡是什麼也問不出來的,就算天天去套星彩的話,她只會給我一個‘藉著懷孕的藉口想早點退休回家’這個理由,但顯然這是假話。”
我沉默了一會兒,事到如今,冬星彩得了老年痴呆什麼也說不出來,董文平已經死了,這其中到底發生過什麼事情,現在再去努力都找不到當事人了。
“那……之後呢?冬星彩懷孕之後你們是怎麼處理的?”
“當然是暫停了之前的一切工作,建國絕對不允許星彩以那樣一副身體潛水,董文平依然死皮賴臉的跟在我們後面,以一個孩子父親的身份照顧她,我們在海上又停留了一段時間,便返回潭門讓他們下船了。”邱善嘆了口氣,“建國想要帶她去做個檢查,既然木已成舟,生米煮成了熟飯,星彩又說一把年紀了不能再折騰身體,死命堅持著想把孩子生下來,那我們只好遵循她的意願,讓董文平歡天喜地的騰空他家的老房子,準備讓星彩暫時安頓下來了。”
停頓了幾秒鐘,邱善繼續說道:“但是就是在那個時候,我們把冬星彩弄丟了。”
什麼叫“弄丟了”?
蘇麗妖聽得入神,表情隨著故事的轉折不斷的變化著,李副官手裡的筆頭也是寫寫停停,我們誰都沒有想到幾個老朋友之間的陳年往事居然這麼複雜!
“說好了晚上早點睡,第二天帶星彩去鎮上好一點的醫院檢查檢查身體,大家再計劃下一步應該怎麼安置她的,可是早上董文平屁顛兒屁顛兒的趕過來送飯,她人沒了!”
“冬星彩拖著一副懷孕的身子一夜之間沒了?”
我覺得腦子裡的資訊是越來越暈了,我把紐扣似的通訊器摘下來偷偷貼到了邱善的座位後背上,想讓他的聲音透過廣播也能講給格外關心這段過往的冬爺他們聽聽。我聽不到冬爺在那邊發出了怎樣的疑問和驚歎,但是一想起他,我突然回憶起當時在臺風來臨的那個夜晚,他跟我提到過的一個細節:
冬星彩曾經在小王爺家的王府上修養過一段時間,小王爺說過,她從錦夜退休下來的時候,整個人都是滿口胡話渾渾噩噩的,難不成那樣的身體狀況,就是在從潭門消失的那段時間造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