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視線儘量避開漂浮的胎兒,將刀尖抵在玉殼上,緊緊的扶著刀柄。
眼鏡雙腿做好了隨時逃跑的架勢,抄起電筒就狠狠朝向刀柄敲了下去!
“叮!”
“喀拉——”
我們倆剛一聽到這個聲音,就知道葡萄殼裂開了,默契的大叫一聲“跑啊!”就往臺階上撒丫子狂奔!生怕金人突然把我倆坐死在肚子裡!
可眼看著就要跑回洞口了,金人絲毫沒有反應。
“這個死去的孩子被拋棄了……”我尷尬的停下腳步,支起耳朵等著動靜。
“是不是裂口不夠大?”眼鏡甩甩頭,擦乾腦門上的一層汗珠決定道,“要不你在這兒等著,我再去狠敲它一次吧!”
我一聽不用我回去了,趕緊特沒出息的點點頭,巴不得現在就走出洞口,和外面的人坐在一起。
眼鏡其實嚇得也挺夠嗆,他哆哆嗦嗦返回去,抄傢伙又是幾下敲打。
我想起了房東那個信仰基督的老媽,她說胎兒自打成型起,就被賦予了從天國降臨下來的靈魂。眼前這個肉糰子只是成了型還沒完全成熟,不知道它是否擁有過自己的靈魂?我渾身不自在,總覺得這樣鑿一個死胎蛋殼實在太過怪異了。
就像煮熟的雞蛋掉到了地上似的,葡萄胎一層玉皮被眼鏡擊打的全是裂痕。他停了手,再這樣鑿下去,裡面的液體都該流出來了,看來金人真的不會再搭理這個可憐的孩子了。
我們倆都有些失望,我安慰了他一句:“金人就是個可以活動的簡單模型而已,它怎麼可能會感覺到胎兒要出生呢?咱們都被神神叨叨的心臟迷暈了,你還是用你科學的腦袋想想辦法吧!”
眼鏡立刻精神一振:“如果用我的那一套,所有機械型的運作都是由某個外力引起的,和這個破玩意出不出生沒有關係!”
他比劃著金人的盆骨,接著說道:“想帶動它工作,肯定得有個力的刺激,這裡的結構其實都是非常簡單的,咱們倆肯定是有了什麼大動作,大到能觸發金人的運作!讓我好好想想……”
我看著他蹲在葡萄胎前的畫面,突然就知道答案了:“別想了,咱們倆最大的動作,就是你站在它的上面,蕩了一會兒鞦韆!”
“對對!那個東西帶著我的體重,蕩了那麼高!撞擊力把它的皮都敲碎了,肯定是那個力量沒錯!”
眼鏡歡呼一聲蹦了起來,卻馬上又陰沉了臉:“可是這個玩意已經被我鑿裂了……現在它經受很小的一個撞擊,都肯定要碎掉的……”
“沒事兒,這個不成還有其他兩個金人,你先試試吧!”我說出這話,自己都覺得自己很不人道,人家怪胎雖然死了,但也是個曾經很牛逼的生命,我們這樣闖進人家的密室,又把人家的殼給撞碎,和入室搶劫有啥區別?
眼鏡已經把腳抵在玉皮上了,他打算把這東西給踢出去!我趕緊往下面跑兩步給他照亮一些,做好接應的準備。
“走著!”
他大吼一聲,一腳把可憐的葡萄胎開了出去!
“再去!”
脊椎鏈蕩過去又蕩回來,眼鏡後退幾步,趁著它伸到面前的時機,又給了一腳!
“咣——”
來了來了!
久違的超級大噪音又響起來了!這枚葡萄胎狠狠的撞在了盆骨上!
“還不夠呢,再助你一臂之力!”他面露喜色,高抬著腿等待著。
我正站在金人後背的洞口處,距眼鏡的位置正好是對面偏上,那個葡萄胎蕩過來的時候,我清楚的看到它一層玉皮已經向外掉渣了,眼鏡這最後一腳開過去,殼肯定要碎掉!
“咣——”
果真碎了……吊墜的上半截玉石破了個窟窿,裡面的汁水都灑成了一條拋物線!
“接應我!”
眼鏡狂吼一聲就轉身開始跑向臺階,這尊金人明顯的顫動了!
我試圖一邊伸出手抓牢洞口邊緣,一邊扭過臉來用頭燈給他照亮臺階。
哪知剛一回頭,我的心臟就猛的一沉:
大吊墜上半截的裂口完全張開了,它邊向外滴漏著葡萄汁,邊向眼鏡的方向蕩過去!裡面的那具死胎瞬間被甩了出來,直接貼到了臺階一側的銅壁上!
那簡直就像是一灘紅色的稀泥被拍碎一樣,死去多時的胎兒軟軟的、狠狠的被摔的稀巴爛,從牆壁上飛濺到四面八方!
狂奔的眼鏡正好從那面牆下穿過,被胎兒肉的殘渣乎了一頭一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