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要想辦法走了。”迷糊中他踢了我一腳。
“不和你走。”我翻了個身,側臥著看著他像大猩猩一樣摳著咯吱窩裡灌進去的泥塊,“我不能信任你。”
他把滿手的泥往地上抹了一把,起身把我的揹包砸過來,幽幽的說:“我要的東西,是龍的心臟。”
龍的心臟?我忍不住掏了掏耳朵,是我聽錯了?
林醫生又開始清理指甲縫裡的泥汙,我再追問下去,他就裝聾作啞不再理睬我。我默默的管住了嘴巴,接著躺倒回復體力。
我認為他的舉動是表示一起往下走,他主動說出這個資訊,目的應該是換取我的信任。耗子被戳死的事實我不敢說出來,眼下,我們接著走一定會找到沒死的那個人。他現在認為那個人是耗子,而我是耗子一夥的,在勢力上他稍微也會有所顧忌,甚至真的倒戈。而再不濟,我也能當個人質啥的。
就怕沒找著逃生辦法前就遇到猴哥,那我的處境可就尷尬了。
“你說的容易,往哪兒走啊?你能保證不再掉下去?”我有點擔心他會看到那具屍體,但現實的情況是隻有我才能安全走過去,“銅球都沉了,翻板全是開啟的,連條路都沒有!”
他吹了一下指尖的沙粒,結束了全身泥沙大清理,說道:“不進則退吧。”
我心想這一路進進退退好幾回,照這個速度,走不到藏寶室我都該開學了!
林醫生蹲在牛肉乾旁邊,不停用手指戳著它僅剩的幾片肌肉,我發現他的手其實傷的挺嚴重,應該是切割銅鏈那會兒磨的。
他沉思了一會兒說道:“這裡的溫度發生過劇變,不然屍體早該腐爛了。”
“你錯了,它是放幹自己的血死的。”我做了個劃手腕的動作,“上面的房間要用液體開啟,它沒水只有放血啦。”
“放幹血身體裡也有水份,只要再和空氣接觸,屍體裡的腸道、肝腎中就會滋生大量細菌進行繁殖,勢必會分解屍體造成腐爛。”他的語氣不容置疑,“這裡不見日光曝曬,屍體裡也沒有灌入松香,它能脫水就只可能在這裡,出現了高溫乾燥的環境。”
“得了,你是專業的行了吧。”我忍不住打斷了他的驗屍報告:“可你說這些有什麼用?”
“你說的那個房間,有貓膩。”
“沒有吧?我們待了那麼久都沒發現什麼,不然早就搶先一步拿到寶藏了!”我對他的說法很不服氣,憑一具屍體就能判定我們缺水的那段時間是白白等死?
“那你說,消失的幾個人去了哪裡?”
他不給我回答的時間,直接掏出頭燈戴上,不再多言,順著密道回去了。
對啊,耗子死了還剩下三個同夥呢!我不敢再多嘴,急忙拎起揹包跟在後面。
頭燈的款式很像一條倒放的三角內褲。我盯著他的後腦勺,覺得冰山頂內褲的畫面實在是有莫名的喜感,沉重的腳步稍微輕快了一點。
記不清是第幾次回到螭吻的密室裡了,我幾乎閉著眼都能摸清門路,機關解除後,小螭吻都沉在地下,大螭吻分開了密道,哪兒還有其他的貓膩呢?在心理作用的影響下,我似乎又聞到了那股子尿騷味,它們有些殘留在我的頭髮上,有些噴灑在地上,而它們的源頭非死即消失,我有些擔心這是螭龍神獸的懲罰。
林醫生沒經歷過那永生難忘的一幕,他正戴著三角褲似的頭燈四處敲擊著牆面和底板,我在房間中央席地而坐,往咯吱窩裡澆了點水,和開乾燥的土塊,學著他之前的樣子往外摳泥。
我身上的泥沙真的太厚太多了,光一個腋窩就摳了老半天。我把身上的稀泥塊一把把抹在地上蹭掉,似乎怎麼也弄不乾淨,我簡直恨不得用刀背擱在面板上刮,渾身都不得勁不過癮。我不敢想象自己在林醫生眼中的形象,他是潔癖患者,而我只是個玉米麵饃饃。
林醫生在前面那面牆上一無所獲,轉過身往對面走去。
在經過我身邊的時候,他不幸踩中了我抹在地上的一片稀泥。
我來不及提醒,他“啪”一下就仰面朝天摔在地上,一動也不動了。
“沒事吧?!”我嚇了一跳,趕忙起身過去扶他。
他紋絲不動,瞪著眼睛張大嘴巴躺在那裡。
我的媽呀,不會是摔壞了吧!
我撲上去左右開弓拍打他呆掉的臉:“快起來!別嚇我啊!”
他任由我繼續拍打著,突然冒出一句話:“摔的好。”
完了完了,這下可真把腦子摔壞了!我暗自懊惱著那灘稀泥,他傻了我還怎麼出去啊!
我正想站起來,林醫生一把拉住我胳膊往地上一拽——我順勢倒在了他手邊,他接著舉起手往上面一指:“你看。”
內褲頭燈的光斑打在天花板的正中央,那裡鑲嵌著一隻熟悉的方向盤!